所有人都快笑疯了,唯独钱闪闪气定神闲地说:“看什么都不顺眼,逮谁批判谁——不是刚好跟我很合适吗?”
“哇!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吗?”Candy吃惊地说。
“那当然了,我身上有什么毛病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我只是不改而已。”钱闪闪又看向顾西穗,问:“还有呢?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啊……”顾西穗倒是回忆了半天,说:“我只见过他一个女朋友,是那种有点性感的类型……”
“哟西!那就是我了!”钱闪闪一拍桌子,单方面宣布了一段恋情的开始。???
顾西穗满头问号,问:“如果我要说他喜欢温柔型的呢?”
“那当然也是我了。”钱闪闪眯起眼睛,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嗲声嗲气地说:“谁还不是水做的了?”
天生女主角就是天生女主角,顾西穗还没来得及开启她的新感情线呢,钱闪闪就大张旗鼓地开始拍拖了。
无论何时,钱闪闪恋爱都是她们这群女人最大的娱乐,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会用什么方式去撩一个男人。
一听说钱闪闪周围又有了新男人,群里就重新闹腾起来了。
夭寿啦!钱姐又要出山啦!
卧槽!什么人?
艺术家!最近就在太初广场!
妈耶!一直都在吗?我要去我要去!
装置艺术家——如果这个词对你来说有点陌生的话,那么换成“沉浸式体验”,你可能就明白了。
流量时代,提供一个打卡项目几乎成了每家商场的必备职责。因此,商场跟艺术家的合作就变得频繁了起来。
太初甚至改了四楼的布局,建了一条沉浸式空中走廊,取名为剧院走廊,定期跟艺术家合作,既可以帮品牌做宣传,又建立了自己的文化招牌。那里一度成了太初广场最热门的地方,带来的客流量非常惊人。
这次展览的主题是响应冬奥会的,预期的是一个布满雪的、浪漫又梦幻的长廊,伴随着灯光设计,金色的雪花向后飞去,带来别样的动感。
但失去了灯光艺术,就是一条很普通的走廊了。
原定的艺术家来不了了,顾西穗只好在国内到处找平替,浏览到某个网页的时候,才发现戴尚已经回国了,并且就住在广州。
顾西穗在微信上找了半天,才总算是把他翻出来了,打开朋友圈,还是老样子:疯狂转发公众号,痛骂世界各国领导和各国各种政策……
这样一个人?跟钱闪闪?
顾西穗想不明白。
在钱闪闪宣告了她要拿下戴尚的第二天,顾西穗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其实戴尚的外形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是这几年少见的还保留着一丝荷尔蒙气息的男人,身材也算是硬朗,肩宽腿长,十分性感。
只不过他在打扮上恨不能昭告天下:我拒绝跟这个世界合作。
未成名的艺术家,过得比民工还不如。戴尚脾气又不好,想来经济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穿着的还是几年前在二手成衣店买的皮夹克,靴子掉了漆,帽檐上有个洞。放十年前,还能说一句放荡不羁爱自由,但现如今,谁不知道看起来颓废的男人都是情绪黑洞,牺牲周围所有人,以治疗他们可怜的童年。
一般还治不好。
“他是情绪不稳定的那种人吗?”
昨天钱闪闪问顾西穗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个。
顾西穗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情绪非常稳定——我觉得他从出生起应该就没有开心过。”
“哟西!”钱闪闪满足了。
虽然顾西穗根本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满足。
圣诞节前,戴尚只是来过太初几次勘测场地,圣诞节后则带了设备过来,而顾西穗要做的,就是伺候好他在太初工作的这一周。
一大早,顾西穗就带着他,以及他的一个小助理从员工通道进入地下停车场,回头望了望他们,问:“你们两个人够吗?需不需要叫人帮忙?”
“不够的话我干嘛只带一个人过来?”戴尚没好气地看着顾西穗:“你怎么总是在问这种多余的问题?”
“好的。”顾西穗表面笑眯眯,内心又回到阴冷的伦敦,她发誓她这辈子也不再吃猪脚姜了。
货运停车场跟客人用的不一样,那里总是乱糟糟的,卸货的卸货、运货的运货,一个两个的都在货运电梯前排着队。物业部的几个年轻人正拉着春节装饰品走过来,顾西穗和戴尚,以及戴尚的小助理,就只能看着那些灯笼、老虎、中国结从他们面前经过。
等这些东西都过去,落入眼帘的则是一个穿着背心、戴着棒球帽的女人。她纤腰肥臀,狂野性感,正站在一辆大货车前,帮人搬着东西。
救……命……
看到钱闪闪的那一刻,顾西穗就扶住了额头。
虽然她脑补了好多种钱闪闪会采用的方法,但就是没想到她会在早上九点出现在地下二楼的停车场。
此刻钱闪闪从白富美变身一个仿佛随时都要跑路的、居无定所的、锦衣夜行的女杀手,短款T恤,帮物业部的同事搬刻成中国结形状的雪弗板——那种底盘快一米高的大型货车,她一抬胳膊,就露出一截腰。
钱闪闪的身材是那种被无数少女诟病的葫芦形,但她就是很擅长放大自己的优势,纤腰下是做旧的宽牛皮皮带,肥大的工装裤,系带短靴。
她吃东西不忌口,跟苗条从来都没什么关系,全靠一个尖下巴和那把细腰撑着。看到那截腰,顾西穗才暗自感慨,那么久的帕梅拉还真没有白做,那肌肉是真够紧致的。
不过……
冷吗?
顾西穗想起来不久前冷到了连上下班都要打车的钱闪闪,跟现在真是判若两人。
她甚至把头发都弄成了小卷,蓬蓬松松的绵延不绝。手里不断地往前递着:【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