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确实不是兄妹,而是情人,周姨娘是扬州瘦马,李三算是周姨娘养父的手下,周姨娘被人买到京城后,安排在茶楼里唱曲儿,李三就近看守与照顾她,两人一来二去,有了些情意,便在周姨娘进了国公府以后,也时常往来。
原本是想等周姨娘在国公府多捞几年,不受宠以后,再想办法逃离,谁知周姨娘前几天突然告诉他,说府里有人要给她五万两银子,让她配合着污蔑一下世子,事后保证送她离开。
李三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五万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周姨娘又说自己受够了伺候人的日子,迫切想离开国公府,在她的坚持下,李三同意铤而走险。
“自然不是玩笑,只不过宋姨娘死了,死无对证,人家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了。”祁淑气闷闷的说。
“那就永远查不到幕后之人了吗?”祁珂愤慨不已。
“幕后之人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金梧秋将茶杯放下,淡定自若的说。
祁珂不懂,祁淑却是懂了:
“没错,只要想想世子若是出事,谁是最大得益者就知道了。”
宋姨娘没有儿子,就算世子倒了,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真正的好处,是那有儿子,可以顺理成章接替谢恒世子之位的那个!
“国公夫人!”祁珂终于反应过来:“是她!”
“只能是她!”祁淑说。
只有孙氏,能利用宋姨娘对周姨娘的嫉妒心,假意为她谋划这么一出大戏,包括五万两银票,包括当晚把谢恒迷晕,送到周姨娘的床上……这些事情看似简单,但要在偌大的国公府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绝对不是一个入夜便要限制自由的姨娘能做到的。
让她们鹬蚌相争,孙氏渔翁得利。
并且在安排宋姨娘对付周姨娘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宋姨娘的死法——畏罪自杀。
这出戏只要唱好了,孙氏能一石三鸟,既解决掉霸占世子之位的谢恒,又顺便把两个碍眼的妾室处置了。
她自己只要在国公面前扮演贤妻良母,事后坐收渔翁之利,名声有了,碍眼的人除了,世子之位也到手了。
即便是如今这个对她而言最坏的结果,她也成功把两个受宠的姨娘给解决了。
“真是可怕。”祁珂感慨道:“若非梧秋用计抓到李三,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揭穿了周姨娘,世子恐怕再难翻身了。”
祁淑表示赞同。
若是没有当场翻案,谢恒私通父亲小妾的罪名估计很快就会恶意传开,他的名声会跌落谷底,就算后来查出周姨娘污蔑,但那时人们早就先入为主,谁会在乎谢恒有没有真的做过。
而做出大逆不道事的人,自然不能再腆居世子之位,国公有足够的理由向朝廷申请撤换世子。
“梧秋,此番真要多谢你,待世子伤愈以后,定设宴相谢。”祁淑对金梧秋感激不已,此番不仅救了谢恒的命,也救了他岌岌可危的名声。
金梧秋笑着应下。
谢恒如今洗脱了嫌疑,但国公府中相继两个姨娘出事,正值混乱中,金梧秋自觉不便多留,主动告辞。
祁淑亲自送她到门前,看着金梧秋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府。
竟不知,在两人告别时,国公府照壁后侧藏着个偷看的人影,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入眼中。
卫嬷嬷是孙氏的心腹,此时正加快脚步赶去主院覆命。
孙氏此刻正阴寒着脸坐在梳妆台前,对于今天这件事的结果,她很不满意。
尽管除掉了那两个小贱人,却被谢恒脱了身去,今后若再想算计他,只怕难上加难了。
见卫嬷嬷进来,孙氏主动屏退左右,卫嬷嬷近前,在孙氏耳边说出在大门口的所见所闻。
“你没听错?公主称呼她为金老板?”
孙氏目露凶光,把卫嬷嬷吓得向后一退,连连点头:“是,奴婢听得真真的。公主对她十分礼遇,两人有说有笑,公主等她上了马车才离开的。”
‘啪’一声,孙氏将手上的玉簪重重拍下,玉簪断成两截,但孙氏毫不在意,咬牙切齿的说:
“是她。”
就说祁淑怎会这么快找到替谢恒翻案的证据,原来是金梧秋在从中作梗。
上回宫中分别,孙氏没听太后的吩咐去收拾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还坏了孙氏的好事,让她这段时间的筹谋付诸东流。
不过一个小小的商户女,以为攀上了高枝,就能野鸡变凤凰了?
有那么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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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几日后,刘商的伤总算好多了,在院子里待着无聊,也不想吃干饭,非要到柜台上帮忙,金梧秋没阻拦,便叫掌柜和伙计们照看着些。
这日她来酒楼里,正遇上门口有送货的,平常这时候祁翊肯定在这忙前忙后。
自从那日被金梧秋点明二十一个人的牺牲后,祁翊整个人似乎都不同了,遇事虽然还有些冲动,但很快就能把脾气压下来,以平和的姿态应对。
“刘商,你齐兄呢?”金梧秋问在柜台后打算盘的刘商。
刘商没抬头,继续算账,口中回道:“齐兄告了会儿假,见朋友去了。”
这阵子两个孩子吃得好睡得好,肉眼可见的高了些,刘商在柜台后打算盘,俨然是个精神少年了。
“他见什么朋友?”
掌柜的从后厨走出,给金梧秋见了个礼,说:“还别说,大郎的朋友还挺多,这两日竟还来关照咱们生意,听说尤其是书画斋那边,半个国子监的学生都往咱们铺子里钻了。”
金梧秋觉得很神奇:
“哦?他还有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