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还真知道,好像是澳大利亚的科学家现的吧。”
“对对对,榴莲的残渣可以做电池的电极。”
“那样电池应该不会有榴莲的味道了吧。”她笑道。
“你不喜欢榴莲的味道么?”
“没有啊,我可太爱榴莲的味道了,只是希望你别在大厅这里吃榴莲,别的客人会投诉的,你在旁边就餐区吃就可以。”
“好的好的,真是不好意思。”
我把披萨拿到就餐区里,对它毫无食欲了。她绑起来的高马尾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与其说像小狗的尾巴,更相似于狐狸或者野兔的尾巴,那样顺滑。她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就是一只狡黠的野兔,跳来跳去。
“你好,请问我们可以加热东西么?”我拿着剩下的一半披萨向她走过去,她在大厅的柜台前整理东西。这个理由虽说也很老套,不过总比榴莲电池要好些,我又一次后悔自己怎么会想到跟她讲这个啊。
“你好,你有什么需要呢?”
“啊,我的榴莲披萨有点儿凉了,我就想可不可以?”
“额,东西凉了的话确实不好吃,凉的东西就要凉着吃,热的东西呢就要热着吃。”
“那是当然了。”
“不过大厅里没有用来加热的东西,我们员工操作间里有给员工使用的微波炉,我去帮你叮一下。”
“好的,那太感谢了。”我手掌已经沁出汗来。
员工操作间就在大厅旁边,门与周围墙壁做了“伪装”,保持了观感的一致性,若不是看到有人进出的话很难注意的到。
“我跟你一起去么?”
“我们员工操作间是不允许客人进去的,你在外边儿稍微等一下吧。”
“好的。”
周围依然没什么人,那个水晶吊灯亮闪闪的,让整个大厅显得流光溢彩,沙上的光泽非常漂亮,给人温柔又舒适的感觉。两名外国驻场歌手已经下班了,无人欣赏,应该是表演者最大的悲哀。音乐是美好的,但音乐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来,给你的披萨,我帮你热好了。”
“谢谢你,你要不要一起吃?”
“我们不让吃客人给的东西,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房间么?”
“我想来看驻场歌手表演,不过好像他们都回去了。”
“对,今天没什么人,他们就下班了,改天吧,我还蛮喜欢他们的演奏。”
“好,反正我也不着急。你还不下班么?”
“我得收拾这些东西,要很晚才可以下班。”
“嗯嗯,那我回房间了。”
“对了,我叫向宇璠,朝向的向,宇宙的宇。”
“璠是美玉的那个璠么?好名字,我叫贺文欣,贺兰山的贺,文欣的文欣。”
“对对对,就是那个璠,贺文欣,你名字也很好听啊。”
“谢谢。”
“那,再见了。”
我拿着吃剩下的半块披萨回到房间,吃着披萨,回想着刚才生的一切。回想着她,酒店的服务员,贺文欣;回想着她宝石般的眼睛,小麦色的皮肤,坚挺的鼻梁;回想着她高挑的身材,优雅的举止,活泼的表情。她很礼貌,冷淡的那种礼貌,这只是她的工作,她对客人应该都是这样,服务员的专业素养。但也许呢?可能呢?万一呢?这种想法反复折磨着我,我停不下来回想,就像一台监控记录器,被别人操控着从开始吃披萨的时刻反复倒带,试图找出哪怕一星半点特殊之处,让我分不清楚我是在回忆事实还是在说服自己。回忆明明那么短也那么近,却好像快变得模糊,大厅的一切都变成不可辨别的光影,只剩下她,贺文欣,我默念她的名字,唯一的她。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的斗争让我筋疲力尽,我感到我的脸如火烧一般,但这肯定不仅是炎热天气的原因。热的披萨确实比较好吃,榴莲电池,应该会是个还不错的东西,我笑了笑,慢慢进入梦乡,榴莲味道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