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许榕收到贝雅的消息,说岑寂脱离了生命危险,不用太担心。
又附上几句,岑寂其实根本没往咽喉上捅刀子的话,就是故意做出来博同情心的。
许榕看着手机上静静躺着的两三条来自贝雅的短信,字里行间都散出一股冰冷。
其实贝雅本不用补上最后一句的。
或者,在许榕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岑寂母子关系之前,她都会单纯地将这句话理解为是贝雅在劝慰她,不用把岑寂这次进医院的事太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她只会把贝雅往很坏的方向去想。
贝雅就是在毫不留情地讥讽岑寂的“心机”,故意做出往自己咽喉扎刀子的假象,实际上临门一脚,偏了位置。
……
下课铃一响,许榕跟上了条的机器人似的,抓上书包就往教室外冲。
苏妙一东西都来不及拿上,紧随其后地跟上,一边跑一边喊住许榕。
“榕榕,你先别急着走,班主任过会儿要来开班会。”
苏妙一从小练武的,身体素质这方面是没话说,两三步就追上了在前面跑得气喘吁吁的许榕。
拦在她跟前,“班主任说就十分钟,叮嘱一下国庆放假事宜而已。”
“苏妙一,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是班主任说了什么,麻烦告诉我一声。”
话落,许榕九十度鞠躬。
苏妙一连连后退,“不不不不用这么客气,你要实在着急,先去吧。”
“谢谢。”
许榕朝她挤出笑,往楼下跑过去。
-
校门口,许榕上了辆计程车,与此同时,贝雅也接通了她的电话。
垂在腿面上的手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语调绷住最后一丝平稳,“阿姨,我现在没什么事,准备去医院看岑寂。”
“不用来了,榕榕。”贝雅口吻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给他转院了,离你们学校挺远的,就不麻烦榕榕跑一趟了。”
“可是,阿姨,我想看一眼他,就看一眼……”声音越说越小。
她就是想看一眼岑寂,亲眼看到岑寂平安无事,确保他真的脱离危险,仅此而已。
“榕榕,那臭小子昨晚搞那么一出,你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吗。”
“他就是想拿死来威胁你!”
伴随着贝雅的低吼声,还有椅子倒在地上的碰撞声。
许榕吓了一跳,握住手机的指尖隐隐泛白,“我……”
她应该是知道的。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自杀,原原本本就是岑寂对她的威胁,拿他自己的命。
贝雅苦口婆心地劝诫道:“你今天要是真的来看他,那就是真着了他的道,以后一旦有什么不顺他心的,他直接就拿自杀来威胁你好了!”
“榕榕,你明白吗?”
许榕小声央求,“阿姨,我就躲起来,躲在病房外看他一眼,不会被他现的。”
她缩在驾驶位的椅背后面,弓着腰,压低了声音,像一只受了伤的狐狸幼崽在求救。
可是却被无情地拒绝了。
“你是真不懂阿姨的意思吗。”贝雅这一回真冷了嗓音,没什么温柔小意,也没什么苦口婆心,很直白地指出许榕最大的问题,
“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岑寂,可现在又非要来看他。”
“你一边拒绝他,一边又给他希望。”
“做人不能这样的,榕榕,你这是在拿钝刀捅他心窝子。”
贝雅一改刚才冷淡态度,做出痛心的慈母样:“阿姨再怎么恨他,他都是阿姨的亲儿子,你这样对他,阿姨看了心里也很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