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同,都是抓坏人的地方,若是坏人抓不尽,就形同虚设,以前刑部厉害,大家喊冤都会去刑部大门敲鼓。”温袅十分老实地回答。
至于现在,别说刑部,大理寺的鼓也很久没人敲了,就连京兆府都很少有人去击鼓鸣冤。
“你说得不错!”皇帝哈哈大笑,众人见皇帝神情舒缓,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大概不会大开杀戒了。
太后赞赏地拍了拍温袅手背,本来还担心她被吓到,没想到她竟能应对自如,甚至还能回答到皇帝的心坎里去。
这孩子很聪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白家也只有这件事做得对皇帝有利,于皇帝而言,白予澄还能提起一二。看来烁儿跟她讲过不少以前的事儿,她看似天真懵然不懂朝政,却能巧妙的将人引向案件本身,而不是党争。
皇帝要的就是肃清朝堂,清退外戚,收扰兵权。现在的刑部和大理寺都成了党争的工具。
烁儿有妻如此,甚好!
元晗烁大步迈过殿前白玉长阶,未等通报直入殿中,听到的正是皇帝夸赞的声音,一眼望去,发现皇帝看着的人是自己迫不及待想见的人。
隔着人群,温袅也看到站在大殿门边的人,眼睛璨然一亮,眉眼弯起。
殿下回来了!
隔着殿上呆愣愣的朝中大臣,温袅脸上开心的笑容令元晗烁心情放松,他将手上的人扔在地上,十分给面子地行了个礼,不过有心人发现,他这礼行的方向有点偏。
“臣元晗烁参加圣上。”
皇帝皱了皱眉头,扫了一眼地上的沈重烨,紧抿着唇打量他一会儿,才冷淡道:“平身。”
龙椅边上的太后微松了口气,外孙t和孙子都没事,她就知道只要他出面,办事肯定是稳妥的。
长公主没能进殿,这会儿听闻自己儿子获救,匆匆跑来,又被门口的血迹吓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颤巍巍趴着门槛往里望,看到儿子被扔在大殿,想扑进去,被门口拦着的禁军挡住,这才嚎啕大哭起来。
皇帝摆了摆手,有人赶紧把沈重烨抬出去,把长公主母子送走,以免扰了庭议。
元晗烁不管这些,他行完礼后又朝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就一直笔挺站着,目视皇帝,看着皇帝皱眉,看着皇帝不耐烦长公主。
父子俩的视线始终没对上。一直在看着他的温袅自然发现他唇边的讥笑。
“既然人找到了,你就先退下吧。”皇帝淡淡开口。
众臣竖着耳朵准备听三殿下高见,结果,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温袅的目光追着他,太后笑着对她道:“你也去吧。”
“是。”她朝太后礼了个礼,又朝皇帝行了个礼,稳步穿越群臣,与元晗烁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她有好多好多话要问殿下,但是他走得好快,是生气了?
“殿下。”她小跑过去,跟在他身后,“昨夜可还顺利?我刚才听二殿下说您跳入河中救他,您可有受伤?”
元晗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中烦闷、焦躁和不解。他应该留在殿中,力争御史台监察御史之职,然而看到众目睽睽之下的她,他下意识希望众人的目光不要聚在她身上。
他看到她身上前所未有的光彩,更担心皇帝对她起疑心。
“殿下,等等我呀。”温袅脚步小,小跑追不上,咬牙用力大步跑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殿下生我的气了吗?”
因为她进仁政殿。
她知道他担心她的安危,皇帝不是那么好面对的,前次她在寿康宫还吓得直接跪下呢。
元晗烁身体一僵,立在原地,腰间温柔触感令他无法忽视。
温袅脸贴在他后背,怕他跑了,抱得紧紧的,担心了一天一夜,此刻终于能由着情绪来了,温袅委屈起来,“我担心殿下。”
感受到小姑娘的心意,元晗烁转过身来,发现她眼睛红红的,眼神怯生生水汪汪的,自从她嫁给他,还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为他流泪,他还在纠结什么呢?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担心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什么?”温袅呆呆地望着他。
“皇子妃记性不太好。”元晗烁解开披风,微微弯腰,望着她,用披风把她裹起来。
温袅的脸突然红到脖颈,后退好几步,捏紧披风跑走了。
望着突然跑走的娇小身影,元晗烁心中所有的不良情绪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开心。
“主子。”暗处幽幽传来一个声音,“属下去探了一下,城外守军未动,几位守将本来是被许家牵制,但是周老将军有后招,周贵妃说这次承蒙殿下相救,功过相抵,还了这个人情,下次还要各凭本事。”
“无妨,我本来也没想她能一直帮忙。”元晗烁摆了摆手,不紧不慢追在温袅身后。
前庭在议事,众多女眷在前庭后苑交集的小花园里等着消息,公候夫人们围着温夫人打探。
“温夫人,我方才看到三皇子妃与太后进了仁政殿,你当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是啊是啊,千万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三殿下得了封地,虽然小点吧,这也有望出宫开府不是?”
“对啊对啊,圣上对三殿下改观颇多,我听我家大人说,有大臣上书该让三殿下入朝观政了。”
“就是,三殿下已经及冠,又刚大婚,替圣上分忧理所当然。”
“……”
温夫人正在发愁大女儿不见了,一阵嗡嗡的恭唯之声吵得她头更疼。她悄悄左看右看,就担心这孩子不顾大体去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