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一时语塞,黑瘦奴隶被解开了,没有反抗,沉默地跟在风临身边。
三人一路离开了圆场,风临坚持,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就这样步行离开。
但是还没走到一半,玄阳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我说酒儿姑娘,咱们要不坐个马车吗?”
“你坐你的,我不喜欢。”
“你心情不好,从进入猎场之后,你便对我有敌意,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好人,但透过猎场看你们,我很不喜欢。”
玄阳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应该为了短命奴隶同情悲伤才是。”
“我这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风临平静反问,然后自嘲道:“我只是一个无聊的人,否则也不会和你一起,但是今日到此为止吧,我暂时不想再见到你。”
“好啊,既然美人没了兴致,我也不好强跟着,只是我该怎么找到你?”
“我可以找到你。”
玄阳点点头,说:“明白,也理解,我还欠你一顿白门的饭,你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去找我。”
玄阳走了,这里便只剩下风临和黑瘦奴隶。
“我想活,但我不想再做奴隶。”黑瘦奴隶有些生硬地说。
“你的命都在我的手里,却想着接连给我提两个要求。”
“这不是要求,而是决定,必须同时满足。或许在今天之前我不会这么想,但你若不出手,我本就应该已经死了,既然活着,我就要按自己的心意,否则便去死。”他的话说得很绕口,但是越说越带着兴奋,就像是一池沉静的死水终于在某一天泛起了涟漪。
不知为何,最近遇到的很多人都会让风临想起那个人,想起自己的过去,想到这里,风临难得说了一句自己的心声:“你有点儿像曾经的我。”
“所以你选择救我?”
“我没那么多善心,只是为了赢得赌注。”
“那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你本就欠着我的人情,不还人情,还提要求?”风临反问。
“我又没让你救我。”
“哈哈哈哈,所以我说你有点儿像我。”风临大笑,难得开怀地大笑,然后将手中的匣子扔给了他,说:“这是你的卖命钱,自己拿着滚蛋吧!”
黑瘦奴隶非常惊讶地打开了匣子,里面是厚厚的一摞银票,足够买下一条黄城的街道。
等他抬起头来,风临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程,他飞地追过去,拦在了风临的面前,说:“你是谁?”
“你既不想还人情,还问什么?”
“那我还有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说吧。”
“帮我取个名字。”
风临伸出食指,蘸了蘸他肩头的血,然后在黑漆匣子上写了一个“胄”字。
“这念什么?”
“我已经满足了你最后一个要求,你这是新的要求。”风临说得非常狡黠。
但是忽然间,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这两个世界的文字和语言是一样的?她所在的世界只有一种语言一种文字,这个世界竟然也是如此,而且两个世界竟然都一样,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奴隶是不识字的,风临故意没有告诉他,却让他意识到,不想做奴隶,不仅仅是身体的自由问题。
“谢谢。”他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对方却已经走远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