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己也应该习惯了。
沈新竹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先伸长了脖子往裏探最裏面的那个病床,护士正在用空针给沈保山抽查完胃。
“可以进食了。”护士看着沈新竹走进来,瞥了眼放在一旁的保温桶,“打开吧。”
“噢,好。”沈新竹走在一旁把保温桶打开,小声的叫了声,“爸。”
护士用空针抽取了20l的米糊,用管饲的方法给老爷子喂,沈新竹站在一旁,有种想帮忙也无处下手的感觉。
管子是从他的鼻子裏穿到胃裏。
喂完后,沈保山才擡起软塌塌的眼皮淡淡的看了儿子一眼。
“新竹啊。”
“诶,爸。”
“今天,不上课啊?”沈保山有气没气的,护士将他的床位给调高了一些。
“是啊,今天早上课,下午没课,就提前来看望您。”
沈保山点了点头,看着沈新竹的脸又叹了口气:“你…今年是不是29了?”
“是,怎麽了?”沈新竹没底气的看了眼。
好像已经猜到沈保山接下来要说什麽。
“10月几号来着?”
“22,最近好点了吗?”沈新竹还是缺乏了些面对沈保山的勇气,不敢问他与母亲发生的不愉快。
“哦。”沈保山的手在床边枕头边摸了摸,这个举动很像是平时找烟抽,他摸了一圈又收回进了被子裏,他没有回答,继续说着自己的,“记得前年,你跟我保证30岁还没找到对象,就得…该叫你姨们给你介绍合适的姑娘!”
“这,还没到…”沈新竹欲言又止。
他很害怕相亲,或者说很抗拒。前年有不断给他介绍邻居姑娘们的亲戚,无可奈何下只好答应他们三十岁时还没有遇到那个适合的人,就遵从他们的建议,是好是坏都由天定。
可,这只是拖延性的战略。
时光流逝,还有一年了。按照他们的意愿,应该遇到个适合的就赶紧结婚成家才能立业。
“您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沈新竹一边理着病床边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妈也关心您,特地嘱咐我—”
“关心个屁!她的这个,啊,关心,就是给两口浆糊,啥都觉得委屈!”沈保山满是老年斑的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咱不说了,您好好躺着。”沈新竹憋着想说的话,生怕是他又动气伤了身体,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空气又在这对父子之间安静了下来。
隔壁床铺的大爷翻了翻身,盯着沈新竹那张脸好一会儿,忍不住大声的问沈保山:“嘿!大兄弟,这你亲儿子?”
“啊!对啊,难不成还是你的哦?”沈保山鼓着气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