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辞职报告甩在张主任面前:“你安排人跟我交接,我身体不好,最多工作到周末,交接不了的话,我就只能休病假了。”
张主任看到钟婉秋性情大变,就虚伪地关心起她来。
“婉秋,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们分行都是讲人情的。”
钟婉秋冷冷地说:“不用讲人情了,现在讲法律就行,按劳动法给我办离职,该扣的钱你们扣了,我只要离职证明。”
“没问题,没问题。”张主任一脸假笑。
钟婉秋本科毕业时,也想过读研深造,她看到她的同学出国的出国,考研的考研,非常羡慕。
当时她的母亲郭丽平托人给她找了这份银行的工作,美其名曰稳定。
其实是钟婉秋因为从小学起就由郭丽平独自抚养长大,所以郭丽平用母女情深度捆绑了她。
无论是考大学,还是考研,还是就业。她首先考虑的都是要离家近,要方便照应母亲,不能增加母亲的经济负担,母亲有需要时,要能随叫随到。
郭丽平因为自己半生辛劳,觉得稳定是压倒一切的首要目标。所以她给钟婉秋的规划就是在家附近的银行上班,嫁个事业编的老公,平平淡淡过一生。
钟婉秋在今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她一直认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是带着使命的,她的使命就是要让郭丽平后半生老有所依。
但是此刻,她突然想为自己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憋屈的工作和生活,换来的是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膀胱。
一次次跑向厕所的路上,她耗尽了所有的自尊和心力。
“我辞职了。”钟婉秋在饭桌上说。
郭丽平一拍桌子,跳了起来:“你吃饱了撑着吗?你知道现在找个这样的工作多难吗?很多硕士博士都在竞争。”
“不想干了,我会重新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钟婉秋早就预料到了郭丽平的激烈反应。
郭丽平根本不听钟婉秋说了什么,大声怒斥起她来。
“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你付出了多少,我起早贪黑供你读书,我求爷爷告奶奶帮你找工作,我现在还到处求人,就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你都干了什么,你有没有为妈妈着想过。”
钟婉秋不吭声,这是郭丽平的固定套路。只要哪次钟婉秋想反抗她,她都要这么来一遍,最终钟婉秋都会妥协。
但是这一次钟婉秋不一样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换个方式生活。
“你听到没有,明天就去把辞职报告拿回来!”郭丽平拍着桌子。
钟婉秋咽下了嘴里的饭,平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郭丽平。
“妈,我已经拿到离职报告了,我身体不舒服休息两天,下周就去找工作。”
当天晚上郭丽平在家里又喊又叫,大哭大闹。除了指责钟婉秋,还骂起了钟婉秋的父亲。
“我这辈子就毁在你们俞家了,他俞国兴让我前半生苦不堪言,你钟婉秋要让我后半辈子不得安宁。”郭丽平撕心裂肺地喊道。
俞国兴是个企业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早已实现财务自由,二十年前就与钟婉秋的母亲离婚,现在已经再婚,并育有一女,俞夕妍。
俞夕妍从出生起就衣食无忧,一直上的国际学校,两年前被送到了新加坡留学。
而这样的生活原本钟婉秋也可以拥有。
当天晚上,钟婉秋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她知道她母亲郭丽平还得闹个几天才会消停。
正当她想找个人倾诉时,梁辰景发来了信息,告诉钟婉秋她的身份证掉在他诊室里了,明天约个时间他送来给她。
钟婉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