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盘算着,等?哪一天她找到机会,一定要将?这些文物同她讲的故事印刷成书,说?不得也能名传千古。
凤袍想了想:从哪一处开始说呢,就从电视剧里的昭日皇后开始说?吧,真实的她和电视剧里一样,是个深明?大义的姑娘,但?刚入宫时候的她,性子并非那般稳妥,遇到朝臣和宫人求到她这里的事情,不会那么聪明?的从顺武皇帝那里得到想要的结果,碰了几次壁,好在那男人愿意教她,愿意告诉她朝堂布局,治下威严,慢慢的,昭日皇后渐渐上手……
凤袍在回忆中?重见了千年前那对夫妻、宫人和朝臣的模样,声声缓缓陈述着他们的生平,偶然掺杂一两句它从昭日皇后那里听到的百姓生活和民间趣闻,温里都会忍不住会心一笑,也仿佛看到了先辈还?活着时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温里看着自己一划好几页的备忘录,一动就酸软的手指,在新进来的游客的好奇的目光中?和凤袍告了别。
第二个展厅和第三个展厅的走廊中?央,隔着玻璃横向摆放了一个气运值66的木乃伊,温里看的头皮发麻,在系统的催促声中?说?什么都不愿意凑上去,只瞥了一眼?便匆匆进入了第三个展厅。
万物系统不明?白:【宿主,这不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珍贵文物么,真这么害怕啊?】
温里白它一眼?:【文物也是有区别的,这种东西?别人如何看待我不管,我自己瘆得慌,给再多的积分我也不去凑那个热闹。】
温里态度坚决,系统即便再眼?馋积分也不好说?什么,聪明?地选择转移话?题:【宿主快看,云肩,气运值80的宋代云肩。】
温里看过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展台上看到了正在打呼噜睡觉的四合如意云肩。
展台展示的云肩是“米”字样式,布料上和凤袍一样,有些显旧,甚至领口还?有毛边,但?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纹样细密又漂亮,且完整的三个纹样各不相同?,有鹿卧草丛,也有四季繁花,还?有荷塘彩莲,靛蓝色的底纹和白色绣线搭配起来相得益彰,不得不说?,老祖宗的审美?是真的在线。
睡得迷迷糊糊时发觉自己面前站着个人,小云肩揉着眼?睛望向温里,疑惑问:你是谁?
温里含笑看着它:“我是温里。”
小云肩挠挠脑袋:温里?不认识。
不过你来看我,是和那些穿汉服的小姑娘们一样,也想要穿一穿漂亮的我么?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是不行的,我现在是文物,已经被保护起来了,不能给你们穿了。
温里点头:“我知道,我不穿的。”
小云肩疑惑:那你是?
“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给我讲一讲宋代的故事么?我对老祖宗们过去的事迹非常感兴趣。”
小云肩想了想,自认为?自己的记忆还?没有褪色,清了清嗓子颇为?骄傲说?:可以,那就从我有意识的时候说?起吧。
我诞生在农家一位手巧的绣娘手里,她的丈夫当兵死在了战场,家里只剩下她和她那一双儿女,一家三口一起住在一个不大的茅草房里,靠着她的绣活和家里的几亩薄田为?生,她通过店铺的掌柜将?做好的我卖了出去,我在店铺待了一天,便跟着一位离家的,名为?程长生的男子一路转辗,去了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
——汴京。
在这里我成了程长生妻子的生辰礼物,在她穿上我当天,她府中?来了很多亲朋好友,其中?就有一位名为?苏轼的男子,年轻英俊,相貌堂堂,和程长生颇有几分交情,却是个爱酒又酒量不佳的人。
听程长生和他的交谈,他是来汴京参加科举的,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父亲和弟弟,他在酒席间壮志豪情说?,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护国护民,引得大家哈哈大笑,纷纷祝福他早日登科,拜入朝堂成为?天子门生。
苏轼?
再次从意识生物口中?得知历史名人,温里顿时顾不上手指酸疼需要暂时缓解的问题了,拿出手机再次开启了敲敲工作。
“然后呢?我们苏大诗人还?说?了什么?”她兴致勃勃询问。
小云肩:他夸赞主人家的酒水好喝,临走前讨了一壶来,还?说?今日的菜色不错,只肉食稍柴,若是他来,一定能做出此肉该有的鲜香。
他的弟弟苏辙就是在这时候来的,朝着主人家连连道歉,说?兄长醉酒,胡言乱语,他哪会烹煮什么肉食,厨房都没进过几次。苏轼不满否认,然后在众人的笑声中?,被自家弟弟红着脸掺和着离开了。
之后我被主人家放在柜子里收藏的时候,听说?苏轼又来找了主人家几次,说?是外?出游玩,之后就没了他的消息,只知道他中?了进士,是官家人了。
不过主人家一大家子非常热闹,妯娌公婆相处间,在我陪葬入土之前,也有不少趣事发生。
比如程长生的弟弟在书院和人打架,被人家找上了门要求赔偿,比如他出嫁的妹妹在婆家过得不顺心,程长生为?妹妹主持公道棒打了妹夫一顿,再比如程长生妻子和弟妹生了矛盾,在饭桌上吵得不可开交,如此种种,温里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发现一点故事都挤不出来了,不得不关闭备忘录。
温里也不白嫖,聊天中?得知小云肩对同?类好奇,给它找了不少样式的云肩供它观赏。
最后离开时小云肩还?依依不舍的:里里,你下次还?会来么?
“来,明?天能抢到票就来。”现在上午十一点多,温里连第一层都没看完,不来能怎么办。
小云肩瞬间笑开颜:那我等?你,记得来看我。
温里笑着应下,转头去了这个展厅的顶头,那里她在入门前就看到了一个气运值70的意识生物。
现在走过来,发现这个意识生物是一尊手臂长短的佛像,佛像面容愁苦,弱不经风,盘腿端坐的身形和旁边不远处属于唐代的,健壮勇武,豪气云天的神?佛雕像对比起来,苦意几乎要漫出玻璃,让温里一看便皱起了眉头。
佛像:姑娘何故皱眉?
佛像望着温里,哀叹问。
从她和小云肩对话?开始,佛像便一直凝神?细听着,现在她靠着缘分这项本事来到它面前,佛像并不意外?。
温里下意识摸上眉心,平静回:“只是想起了北宋那个君王软弱退让,百姓被欺被辱的苦难时代。”
佛像声音悲悯:众生皆苦,几千年岁月流转,百姓何止只苦在那段时光。
温里沉默,确实,何止只苦了那么一点点日子呢。
见温里再次愁眉,佛像叹了口气,这次开口的语气都相比方才?轻松了些:好在,都熬过去了。
它看着这个崭新的时代,看着来往衣着鲜亮的游人,内心已不再为?那些百姓感到悲苦,欺凌他们的敌人早已经泯灭在时光中?,如今一切成空,它早已经放下了。
只是它几次展眉,试图改变自己这尊本体的悲苦形貌,都做不到。
终究是那个时代在它身上的烙印太深太苦。
飘远的思绪又收回来,佛像看着一言不发的温里,询问:姑娘可愿意知道我口中?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