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空月的力保之下,朝廷并未剥夺向以宇阵前统帅的职位,但倘若再有失误,则两罪并罚。
丽水之畔,向以宇默默接了朝廷的旨意,而后朝着长安城的方向久久跪拜。
此事看似已了,徐空月忧心却不减。他派往西南的人根本没能见到西南王,而他受形势所迫,也不敢再有什么轻举妄动。
——只因向以宇战失利,自己又坚持力保他,如今在朝中早已颇受非议。
祸不单行的是,先前小皇帝南山遇刺,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他的头上。
他看着新晋的殿前都点检冯启带领一队宫廷禁军,全副武装包围了他的清苑,眉心狠狠皱起。“冯大人此举是何意?”
冯启面上恭敬,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恭敬之意,“下官奉命彻查陛下遇刺一事,还请摄政王不要阻拦下官。”
徐空月道:“冯大人奉命行事,本王自然不敢阻拦。但冯大人让人包围本王府邸,难道是在意指本王是派人行刺陛下的主谋?”
冯启却不卑不亢道:“是与不是,还要看从摄政王府邸搜出来的证据。”他话音一落,手一挥,禁卫立即进入清苑大肆搜查。
清苑的侍卫立即想拦,被徐空月抬手制止。清者自清,他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怕冯启搜查。
但他也不是傻子,冯启既然敢大肆搜查他的府邸,想来手中是有什么证据指向他。
皎皎生辰当日,小皇帝偷偷跑去南山。此事只有他知晓,所以小皇帝遇刺,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他。只是冯启奉命查办此事,却一直不曾难,直到今日才来此搜查。他看着全副武装的禁卫鱼贯而入,在心底思索着他们手里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此举是明目张胆针对他,还是另有所图?
虽然他敢保证自己没有做过,却不能保证自己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做过?一想到先前皎皎遇刺,便是自己手下的萧武指使,他就不由得胆战心惊。
他就这么微微出神一会儿,便听得后院传来兵戈交接之声。
冯启神色顿变,随即抬脚朝着后院疾步而去。徐空月也没有迟疑,快步跟上。
到了后院便看到,卫英纵正与冯启手下的禁卫缠斗在一起。禁卫人多势众,但显然并未下死手,所以卫英纵目前仍游刃有余。
但徐空月清楚,卫英纵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他对冯启怒目而视,“冯大人这是做什么?”
冯启面上一片凝重,“摄政王难道看出来,下官这是在缉拿行刺陛下的真凶?”
徐空月面色愈冷,“冯大人的意思是,本王府上的谋士就是行刺陛下的真凶?有何证据?”总所周知,卫英纵是他府上的人,一旦卫英纵行刺皇帝的罪名落实,那么他也难逃其咎。
冯启却不答话,而从一间屋子出来的禁卫将搜查而得的东西拿到了冯启面前。
徐空月认出,那间屋子正是卫英纵在府中住所。他神色微变。
冯启看向徐空月,眼底有深深的嘲弄:“摄政王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说罢,他将手中东西朝徐空月抛来。
徐空月下意识抬手一接,便将那东西接在手中。
那是一块铜制令牌,四周镂空雕花,与他府中令牌相似,只是中间刻着一个“卫”字。
——那是卫英纵的私令。
徐空月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然而不等他问,冯启便道:“当日行刺陛下的刺客,腰间也挂着这样的令牌。”
徐空月如芒的目光一下子刺在了仍与禁卫缠斗的卫英纵身上。
而场中与禁卫缠斗的卫英纵显然也听到了冯启的话,下手愈凌厉起来。他是军中出身,虽然擅智谋,但拳脚功夫也不差,即便是此时仍未见落下风。
徐空月捏着那块令牌,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单凭一块令牌,冯大人就想认定本王手下行刺的罪名,是否太过武断?”他嘴上这么说,但心底却连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卫英纵一向素有主张,即便有他明令禁止,很难说他不会指使手下行刺小皇帝。
只是一旦卫英纵被捕,即便他没罪也会被定为有罪,还会牵连甚广。徐空月并不认为冯启会无缘无故前来清苑抓人。他强行按下诸多想法,目前需要做的就是力保卫英纵。
面对徐空月的苛责,冯启依旧不卑不亢。“下官本想让人将卫先生请回去,好好调查一番,但卫先生拒不配合,还突然出手拒捕。”他目光如炬,“王爷怎么保证,他不是心虚所为?”
徐空月几乎无法说出辩驳之言。他知道卫英纵一直对朝廷有诸多不满,却仍是不敢相信他会贸然行刺小皇帝。他看着冯启脸上的隐隐嘲弄,愈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眼见着冯启的人已这间院子重重包围起来,徐空月突然转脸对着场中高声喊道:“卫英纵,行刺陛下,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场中正在打斗的卫英纵身形一顿,霎时被禁卫抓住时机,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而卫英纵却冒着被身后一刀斩成两截的风险,突出重围,跳到了徐空月身边。
徐空月身边侍卫看着他浴血而来,心中大惊,下意识抬手与之相抗。但卫英纵太过熟悉清苑侍卫的刀法,脚下一转,从侧边而入。几乎眨眼间,便将刀横在了徐空月的脖颈之上。
事突然,即便冯启快出手阻拦,却被徐空月身边侍卫所阻,没能能快过卫英纵。
眼见摄政王徐空月被挟持,冯启眉心狠狠拧起。他收到的命令是捉拿卫英纵,不计死活,却并未说要连摄政王一起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