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这个空档,夏黎漾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讲台前。
然后刻意压了压嗓子,声音微哑试探:“陆老师,打扰了,我还可以问您问题吗?”
陆淮承动作微微顿了下,眼皮轻抬,目光落在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口罩上。
眼见他眉头微动,又有蹙起的迹象。
夏黎漾立马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感冒,但不是病毒性的,只是普通风寒。”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陆淮承蹙到一半的眉松了开来。
他重新打量了她一眼,温和笑笑说:“换季确实容易着凉,穿衣要小心才好。”
“谢谢陆老师提醒。”夏黎漾乖乖点了点头。
她今天穿了条miumiu春季新款的衬衫裙,外面罩了件el的小开衫。
虽然比他穿得暖和,但对四月天来说,还是有点单薄了。
也难怪他会提醒她穿衣。
“你要问什么?”陆淮承轻挑了下眉梢,幽黑眸光回到了她唯一露出的清澈澄净的眼睛上。
“就是关于您刚才讲座上说到的,以小额股份实现对庞大集团控股的实操这……”夏黎漾浓密长睫轻垂,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递向了他。
但陆淮承没有接她的本子,只是垂眸轻扫了眼,便开始了解释。
夏黎漾伸着脑袋,佯装认真地听着。
眸光却趁机偷瞄了眼他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他桌面上的文件夹虽多,但完全按照首字母的秩序排列了下来。
电脑摆放的位置,也和讲桌上的中缝对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丁点的歪斜。
看来他不仅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夏黎漾默想着,在陆淮承眼帘轻掀问她“听懂了吗”时,才回神点了点头:“听懂了,谢谢陆老师。”
之后她便收回递到他面前的笔记本,礼貌直视着他那双温润无波的眼睛说:“再见,陆老师。”
“嗯。”陆淮承微微颔首,俊朗面容浮起淡笑。
不过因为校长是他父亲的老友,他暂时还要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才同意回母校来做一次讲座。
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浪费时间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再见。
陆淮承点漆般的眸她离去的纤瘦背影上停了几秒,看向了和她交错走过来的林深。
“小陆总,立源集团的陈总已经在旁边会所里等您了。”林深毕恭毕敬地提醒道。
“嗯。”陆淮承语气淡淡应了声,眉眼轻敛,不紧不慢收拾起了讲桌上的东西,“合同股份不改,就让他一直等着吧。”
他年前刚刚接手君谰集团江城分部的业务,再加上年纪轻,总有些人觉得他好糊弄。
比如这个陈总,既想攀附君谰这颗大树,又不想付出太多。
暗地里搞个空壳公司把着控股权,还觉得他肯定发现不了。
真是笑话。
“知道了。”林深点了点头,正准备去通知,又被陆淮承嗓音沉沉叫住,“替补的钟点工招到了吗?”
“暂时还没……”林深面色为难道,“小陆总,您要么条件再放宽一点,钟点工普遍都是四五十的阿姨在做,难免会记不住您所有的要求。”
“我不是把具体要求都写下来了,一条条照着做有那么难?又没让他们背诵。”陆淮承不悦蹙了蹙眉。
“话是这么说,但您要求的数量……”林深张了张嘴,还没再为自己招工的困难再多诉求几句,就被陆淮承不容置喙的语气轻飘飘打断,“工资再开高一些,总会有合适的人,尽快去办。”
“我明白了。”林深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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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漾走出教学楼,见天色已暗,也没再去图书馆,直接开车回了家。
客厅落地窗外,华灯初上,清江上来往的游轮也亮起了暖黄色的光。
但临江那座花园别墅,依旧是漆黑一片,似乎还无人归来。
夏黎漾视线在那轮廓模糊的别墅上停留了片刻,才若有所思地拉上窗帘,翻出笔记本添加了几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