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李”字映入眼帘。
她随及打开了书信,一目十行。“怪不得。”闻燕瞧完内容,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李”,乃当场国姓,也是珈蓝的姓氏。
闻燕的爹娘虽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但在江湖上也能叫得上名字。珈蓝热爱江湖轶事,与闻父闻母有几分交情。
那时,闻父寻到一幅藏宝图,言说是有前朝宝藏。三人便相邀前去探险。没有人认为藏宝图是真的,不过是找些乐子罢了。
然而,宝藏是真的。
十几年前,当今圣上不过刚刚登基,冗杂的皇室纠葛让他很需要这笔宝藏。闻父闻母当然没有异议,甚至主动护送。不料消息泄露引来追杀,闻父闻母被杀,珈蓝也重伤。
在遇到珈蓝之前,闻燕从来不知道还有如此纠葛,她一直以为爹娘不过是死于普通的江湖纷争。于是她也闯入江湖追查。
她并不信珈蓝的一面之词,但苏家人告诉她确实如此。
江湖与朝堂,本就不该有牵扯。苏伯父伯母不愿她涉足朝堂恩怨,将事情瞒了下来,只是在暗中追寻。可惜苏家也只是江湖小客,迟迟找不到消息。
三年前,闻燕问珈蓝凶手是谁,珈蓝只说还未追查到。闻燕知道,她在骗自己。但是她没办法,朝堂太远,她用尽方法也玩不懂贵族政客之间的弯弯绕绕。
所以,她跟着珈蓝,在齐城定居。她给自己定下了期限,要么珈蓝告诉她答案,要么她杀了她。
而现在,她等到了答案。
她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算计和阴谋,这都没关系,只要珈蓝没有骗她。她只要杀了凶手以慰爹娘在天之灵就好。
闻燕简单收拾了行李,同时写下几封信飞往远方。
江湖之中,闻燕也有几位友人,她需要一些东西先来搞清楚珈蓝到底有没有骗她。
“律律——”马儿嘶鸣,闻燕挎着包袱出了齐城,头也不回地往北上。
京城,她来了。
花费了足足一月有余的时间,闻燕总算在江湖友人的帮助下确认了珈蓝给出信息的真假。
珈蓝并没有骗她。
不同于此前无头苍蝇般的寻找,有了珈蓝给出的信息,闻燕不过是使了些许不入流的手段,就从某些贪生怕死的人口中得出了真相。
不过,倒是有些巧合,她的仇人竟然还是个熟人。
未见其人却闻其名的熟人。
推开京城客栈的格窗,闻燕的视线远远朝着北边望去,隔了不过一条街道,行色匆匆的仆从正在置办物件,鲜红耀眼的喜字预示着这里即将迎来一场婚礼。
皇室宗亲的婚礼总是讲究排场,虽然此处王府几年前因为犯事已经落魄,但其主人终究是当今的叔叔,世子成婚,提前一月已经开始准备,各处的请柬散出,京城少见的热闹。
闻燕心中有些复杂,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和苏曲竟然要赴同一场宴席。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五月中旬,她走在街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熟悉的馨香让她心中咯噔,还未转身。少女清脆的嗓音传入耳中:“燕子,我就知道你会来。”
“小曲儿。”闻燕反手握住人的手,将苏曲拥入怀中。分别快两个月,她很想她。
“我好想你。”苏曲总是直白的、纯粹的,她深深吸了一口闻燕身上特有的味道,毫无顾忌地诉说自己的思念。
明明之前不是没有分离过,可这一次与之前都不同。思念像是慢性毒药,在夜里总是折磨得人辗转难眠。
“我也是。”
黏黏糊糊缓解了分别的愁绪,闻燕不由问起苏曲正事:“怎么会猜到我会来京城?”
“因为燕子说有事情要办啊,”苏曲拉着闻燕的手,手指调皮地在她每一根手指上跳动,像是在跳一支舞。“我没有本事,但爹爹娘亲很厉害,他们跟我说的,还让我带上了几个好手,说给你帮忙。”
“原来如此。”闻燕沉吟,“既然伯父伯母对我要做的事情有所猜测,怎么还会让你来?”
“燕子,”苏曲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正式,“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很危险对吗?我没办法一个人在江南等你。”
她的眼睛格外澄澈,像是含着水雾,声音有些抖,却一字一顿吐字格外清晰:“我不想有一天只是突然收到一封信,你就再也不会出现。那样我会疯的。”
“不会的。”闻燕心疼地捏了苏曲的掌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但是燕子受过很多伤,我每次都很害怕,每次都会哭很久,我知道自己很没用。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习武,好好学各种东西,一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苏曲其实学过很多东西,她处理伤口的手艺越来越熟练,会做很多药膳,也学了治病开药。可是这些东西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她见不到闻燕,她找不到学习的方向。
她很后悔,但是没关系,她以后一定会好好学,就算闻燕想要闯荡江湖,她也能跟着一起,而不是只能在家里担惊受怕。
“苏曲,”闻燕少见地唤了苏曲的全名,语气很认真,“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甚至,这一次你来了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只是……”
“和庄晚有关对吗?”苏曲听到闻燕的话,心中有了猜测,“燕子,我现在只想帮你。我只想和你一起平安回到江南,或者回到齐城。”
“小曲儿,”闻燕忍不住摸了摸苏曲的半边侧脸,心中激荡着满满的爱意。
“燕子,我喜欢的是你。”苏曲贴着闻燕的手掌,像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眼睛里满满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