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当真,但——不是娶沈问月。”
此时,沈见山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哦?那你想娶谁?”
徐牧言默了数秒,极其冷静地说出三个字。
气得沈见山抄起拐杖砸过去,横眉竖目:“放肆!!你当我沈家是什么地方!要你娶我沈家女还不乐意,竟想要我沈见山的儿子!”
老家主大抵将他毕生能想到的脏话都骂了个遍,最后一锤定下他与沈问月的婚事。
迎亲当天,又特地将沈庭章从别馆叫来,让他当众喊“小叔”。
这一声称呼,喊了七年。
他不想再喊了。
子弹打中胸膛刹那,触手可及的人再次被别人拥入怀里。
始终碰不到。
“哥哥……”
徐牧言拼着一口气努力伸出手。
茫茫大雨盖过那道极轻的声音,人自始至终没有抬过一次头,更听不到他的声音。
要是换作从前,再恨,也会看他一眼的吧。
最后一眼。
伸到半空的手,最终脱力滑落。
徐牧言当场击毙,保镖也被小牧及时擒住。
救援直升机随后赶到,将沈庭章紧急送往医院。清创近一个小时,脚底的碎瓷片才被全部清干净,抹了药裹上纱布。
“外伤还好说。”
治疗医师摘下口罩,望向里头的诊疗室,“严重的,是心理。心因性失忆症,说白了是大脑对人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当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强烈刺激,大脑会选择遗忘部分记忆,用以维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
“能治好么?”蔺宵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按理说能够自愈,但他什么都忘了,过去的一切包括最基本的常识。”
治疗难度非常大。
“而且病人潜意识里,抗拒治疗。”
蔺宵敲了敲门进诊疗室。
无论发出什么声响,人始终垂着头,坐在椅子里。
“再这样继续透支身体,怕是没几年了……”
医生的话犹在耳畔。
蔺宵颤着手摸向那头灰白的发,轻声:“哥哥,我们回家。”
—
第二天下午,飞机抵达燕北。
陶然推了所有事,到机场接人。
尽管已经事先听说了情况,真正看到沈庭章那一刻,五十多的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哪怕四年前,宿博明离世后那段日子,也不像现在这样。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家主……”陶然数度哽咽:“我,我来接您回家。”
回到老宅,沈清泽推了集团会议匆匆赶来。
好脾气了半辈子,头一次仰天大骂:“徐牧言这个畜牲!他人呢!”
“死了。”
沈清泽一下愣住,转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转,“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徐家这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