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排成一排走到路中央,胡叔开始指着一个个老头顺着介绍各自的身份:“这是你的刘叔,以前住村东头,村里一等一的泥瓦匠,干了快五十年了,这是你钱叔,木工,这是徐叔,帮忙的工人,这是你白叔……你应该都见过了,都是岛上的老人。”
介绍了一圈,话头却停在站在最边上的两个女人面前。
一个女人长得胖胖的样子,烫着小卷发,涂着口红,充满了福贵气,笑眯眯的看着大家;另外一个女人则身材削瘦,个子比胖女人高些,一脸清秀的样子,穿着素色衣服挽着发,与胖女人的风格完全天差地别,两人看着感觉都是50岁左右的样子,满头的黑发却格外扎眼。
“胡嫂,你怎么回来了?”
刘老师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安忘忧想起今天跟刘老师说好跟他们一起梳理他的“藏品”,只是没想到这两人中居然有一个是胡嫂,震惊看向两个女人,胡妮妮则凑近她的耳旁说:“安姐,谁是胡嫂啊,搞工程的,我靠不会是两个吧?”
“胡说什么呢?”
“没有啊,新闻上不是经常这么说吗,而且我们工程部的刘总,不就是一大二小三齐全吗,干一个地方,讨一个老婆,干工程哪有吃素的人?”
话糙理不糙,但安忘忧觉得依照刘老师的性格,应该不会胡乱招惹事,肯定是只有一个胡嫂。
瘦瘦的女人看见刘老师,愣了几秒连忙后退了两步,倒是胖女人大着声音喊:“刘老师,好久不见了,我可太想你了,给你带了城里的点心,还说一会让湘萍去给你送呢。”
“胡嫂,你太客气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那湘萍,你送送刘老师。”
“不用了,没多少路,忘忧,我下次再来。”
胖女人给瘦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就拎着盒糕点走到刘老师面前,紧张的伸出手,刘老师一把扯过糕点走的飞快,留下一头雾水的四人。
安忘忧还没说话,胖女人率先发声:“你们谁是忘忧啊?”
“我是。”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还是我抱得最多,生了一堆儿子,我最羡慕的就是你妈,你妈命好,生个女儿跟颗汤团子一样,软软糯糯还胖嘟嘟,小时候我最喜欢捏你的脸了,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彻整条街,安忘忧看着风风火火的女人,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人说喜欢捏她的脸,一时间语塞不敢抬头。
“我就说你老太婆一天到晚的喜欢胡说八道,人忘忧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说什么小时候的事。”
胡叔帮忙解围的话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一句都这么大年纪了,反而如催化剂般,令安忘忧的脸色越来越青,李强跟杨柳越发憋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咳咳,”安忘忧清清嗓子,希望能把话题转换到正常的轨道里,只是老大爷干活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心想还是得给他们买一份保险,看向老胡说:“胡叔,咱们施工队,大概都是什么年纪了啊?”
“50-68岁吧,都差不离。”
“噗呲,”胡妮妮拧开水杯喝下的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去,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喝水呛到了。”
求助的看向安忘忧,安忘忧哪里顾得上她,按着太阳穴整个人都快变得弱小无助了,胡老头哪里知道她的心思,高高兴兴的问安忘忧哪天开始上工,安忘忧只好先搪塞说明天大家沟通下施工图再说安排的事。
“明天?我还说哥几个今天就开始干,不是工期急吗,丫头,你要不就今天说了吧。”
“唉,好吧,杨柳姐,你方便吗?”
“我没问题,就是没有图纸,这个比较麻烦。”
“我带着便携式的打印机,安姐,用我的吧。”
“行,妮妮,就麻烦你打印个几份分发出去。”
“好。”
“那胡叔,能不能麻烦您带着这几位大爷先进来院子里休息下,我去找点椅子。”
“找什么椅子,坐地上就行,你就讲你们的东西,你们都是大学生,懂得多,我们听听多学习。”
人是主打一个真诚热情,安忘忧硬着头皮承接下来的活,自己心里都不停的打鼓,快速开门就张罗大家坐下,然后拉着李强进厨房倒水,胡妮妮则跟着杨柳去打印图纸。
两个大姨跟着他们进了厨房,手脚麻利的往烧水壶接水,安忘忧连忙制止说:“胡嫂,我们有矿泉水,一人发一瓶够得。”
“你个傻丫,矿泉水多贵啊,烧点水给他们喝喝得了,你这房子有花钱的时候呢!而且呢,你也别叫我胡嫂,差辈分了,你叫我柳姨就行。”
“柳姨。”
“她是你周姨,我俩是从小就玩的好的姐妹,后来老胡搞工程,我就把她搞来弄个小厨房,一干就是二十几年。”
“是啊,要不是有你柳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跟孩子瞎说什么,你现在儿子都在国外上班了,你才是熬出头了,哪像我生的那几个祸害,一天到晚的搞事情。”
安忘忧和李强不敢说话,想插手洗杯子,又被大姨们赶走,只好安静的站在一旁抱着手,看着两个大姨聊天。
胖柳姨洗着茶杯,问着身后的人说:“忘忧,听说你没找啊?”
“啊?对,就没遇到合适的人。”
“我跟你说,找男人啊。”
“嗯。”安忘忧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准备开口堵住柳姨的嘴,柳姨嘴却更快:“找不找都一样,自己过也不错,找不到合适的就做自己的事业,谁说非得靠男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