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胡妮妮的疯狂输出,安忘忧只有沉默,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件事她都认真努力的对待,甚至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时间,还没有长的有点姿色,靠陪睡几次的人来爬的更快。
可是快节奏的社会现在就是这样,美丽、好看的确快跟能力相提并论了。
安忘忧想安慰她,又觉得自己现在开口的每一句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只好简单劝了几句:“妮妮,或许我们错的是方向,不是努力,你尽力了,其他事的不可控就与你的付出无关了。”
“安姐,我不是故意哭让你难做,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失业、背叛我都没有那么难过,该死的保险出事,我难过的胸口都发疼。”
“我懂,压死骆驼的只是根稻草,你在意的不是交保险,而是这些事情到了一个点了。”
“安姐,你还会做设计吗?”
“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我?”
“我其实很迷茫,就不停的复刻方案,听甲方的要求,做出来一模一样的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事情,所以我才想找社保代缴,我感觉短期内我都不想上班了。”
“安姐,你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我啊,我以前想等经验足够了,就只做乐园开发的设计项目,就做那种大家去了就很开心的地方,妮妮,你呢?”
“我想老了去开一家咖啡馆或者民宿,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不是很平凡的梦想。”
“没有啊,想开一家咖啡馆很棒啊。”
“安姐,其实我之前本来都想转部门去运营部了。”
“正常,感觉设计大部分都想转行了。”
“唉,努力活着好难啊,打工果真没有出路。”
“熬过去,就好了。”
“那安姐,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安忘忧的确不知道,她望着眼前的土地,说实话她没有阿爷那种热爱故土的情感,省吃俭用的老人用一辈子伺候的七亩地,安忘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种完,能不能等到它成熟还是两回事,她没想过,也不敢想。
“安姐,等我们种完这些地,就要过年了。”
“是啊,马上一年就过去了。”
“安姐,你说,我们能种完吗?”
“应该可以吧,每天做一点,就做完了。”
“种地真好,付出多少,获得多少。”
“谁说的,下场暴雨,颗粒无收,看天吃饭比看人脸色还阴晴不定,无情无义。”
胡妮妮听出安忘忧说的不仅是种地,而是说她被公司坑的事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关于那件事,她这个职位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在她心里,安忘忧是整个部门最有能力的人,所以她觉得安忘忧的事业,不应该止步于此,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安姐,我只是建议,你有没有想过把房子改造了做旅游呢,这里的风景真的很美,又基本上没什么开发,我记得你以前就想开发一个独具特色的ip项目,这种面积不大,孤岛上做文章,不是刚好吗?而是你还有栋房子。”
“想过啊,”安忘忧摸出兜里的番茄擦拭几下递给胡妮妮:“但也只是想想。”
胡妮妮嚼着番茄反问说:“为什么啊?”
“开发得有价值啊,我们都做过策划设计一体的项目,这个岛普通的都找不到卖点,历史就那么几年,地下挖不出特色,周围还都是海岛,你说做民宿,谁来,玩什么,为什么来,几个问题我自己都回答不了,就那么点存款,就别折腾了。”
“说的也有道理,安姐,这个好好吃啊。”
“是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番茄了,现在都不留种了。”
“我们实在不行卖番茄吧,海岛番茄。”
“就咱俩的速度,种完七亩地可以准备喝西北风了。”
“哈哈哈哈哈。”
安忘忧不知道七亩地对胡妮妮的意义是什么,对于她来说,七亩地更像是一个借口,只要七亩地种不完,她就不用想下一步的事情,可事实却一次次告诉她,七亩地不是她的所求,她其实也想做改造,把自己的设计稿落地,回答当时面试官的问题,告诉他中国人缺的不是耐心,是标准,是行业惰性下不断复刻的惰性,所以缺乏创新与耐性,只有短跑,没有长跑。
可她不敢,身后没有父母的支持,她没有勇气把所有身家投入一个未知数,面试官的话或许难听,却真的是赤裸裸的真相,掏得不是自己的钱,谁都敢声音大。
握着番茄,安忘忧压抑住心中的勇气,开口说:“妮妮,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扛着工具走在小路上,却偶遇了一个男人在拉春妮,刚想冲过去看怎么回事,就见胡阿婆跑到男人面前,感觉三个人认识,见他们没发现自己,安忘忧就示意胡妮妮跟着自己躲在了墙后。
春妮的哭声凄厉且高亢,仿佛夜里发情的猫,安忘忧只能依稀听到二人的对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在角落里听墙角,只是觉得现在出去有点奇怪,又怕胡阿婆两人吃亏,便想着先躲着听会情况再说后面的事。
男人恶狠狠的拖着春妮,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说:“给我安静点,听到没有!”
被他打完,春妮眼底发晕,摸着脸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哭的更大声了,胡阿婆挡在春妮前面要推男人,反被他推的踉跄几步,男人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朝着胡阿婆身边就吐出去,冷笑说:“老太婆,我管我女儿,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