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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月馨当然怕蛇,那是她接触过的所有动物里最怕的,还记得小时候在路上遇见都要被吓得瑟瑟抖,魂不守舍,甚至梦见关于蛇的噩梦都要吓醒。
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邓月馨突然就不那么怕了,她步伐只是迟疑了几步,便又恢复原来的度,折了个向就往田埂间快跑去。
或许潜意识里对于她来说,陆栖庭比那些蛇要更难以应付。蛇或许是怕人的,可陆栖庭却是一点也不会怕她的。
哪怕她对他下了狠手。
在他的眼里,她或许只是个长了爪牙的猎物,多半只会让他觉得捕猎变得饶有趣味。
邓月馨迎着昏暗的亮光,一步步踏上柏油路,沿着来时的路跑去。
她不敢停下步伐,她知道陆栖庭体育很好,高个腿长的,跑起来很容易就能追上她。
但她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了,跑了百来米也没听见身后有动静。
邓月馨微微回头看去。
远远的,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油菜花地里出来,步伐紊乱踉跄,向来如松一般挺拔的身姿也如病殃殃的患者般佝偻着。
陆栖庭没有来追她。
这一切都归功于那包小米椒。
她的右手都这么痛,何况是那脆弱的生殖器官,下面一定痛得萎了吧。
邓月馨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眼底满是大仇得报的畅意:“哈哈哈活该!”
她由衷地在心里祈盼这死变态产生心理阴影,最好阳痿了,这样他就再也不能用那玩意儿欺负她了。
远远的,陆栖庭似乎抬头朝她这边望了一眼,邓月馨感受到那阴鸷的令人恶寒的视线,心里不悦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可能引来的后果,但即便事后会引来陆栖庭疯狂的报复,她也不后悔刚刚的举动,她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如果有下次,她依然会这么选择。
唯一遗憾的是,太暗,也太远了,她没能好好欣赏男人脸上绝妙的表情。
那是光在脑海中想想,都能愉悦到指尖颤抖的事情。
邓月馨暗叹可惜,可很快,邓月馨又想,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一个垃圾,多看一眼难道不是对自己的侮辱吗?
邓月馨转回头,迎着夜晚微凉的风继续跑了起来。她想她永远也不会束手就擒,她永远会衷于自己的内心。
不过是被麻烦缠上,一定有各种方法可以解决。
正面、迂回、暗度陈仓、武力、智取……
哪怕一次,两次,或数次失败都没关系,她需要的只是做足够多的尝试,她不相信没有解决办法,除非她自己先认输了。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邓月馨也累得气喘吁吁,前方就到公园门口了,后面也依旧没人追上来,她索性放低度,最后变为缓慢地行走。
一口口浊气和热气从身体里散出去,身上的汗液也被风一阵阵吹凉。
邓月馨走到电瓶车面前时,已经平复了许多,但她还是微微喘着气。
高潮过后本就有些乏力,紧接着又疾跑了一段,这时候实在是累得慌,想赶紧回家休息了,她爬坐上自己的小电瓶车,伸手去摸裤兜里的钥匙。 这一摸不由有些呆住。
里面空空如也。
不只是钥匙,连另一边的手机也不见了。
邓月馨脑子里“嗡”的一声出现空白,盘旋着“糟了”两个字。
她不死心地又去翻自己的包,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唯独就是没有钥匙和手机。
邓月馨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钥匙是一串的,一把电瓶车的,还有两把是大门和卧室的,手机的重要性就更不用提了,何况里面还有私密照片和录音,这意味着她必须回去一趟。
可她刚刚明明才从里面逃出来。
邓月馨抬手放到痛得厉害的额头上,脑海里闪过陆栖庭扯她裤子,她又将裤子挂在手臂上跑的画面,太急又太乱,她完全记不清情况,只希望是落在了油菜花地里,而不是另一种可能,不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陆栖庭现在一定气得慌,她避开还来不及,哪可能撞上去自投罗网。
邓月馨深吸一口气,转身先去旁边公共厕所的洗手池把辣红的右手洗冲一番,然后出来又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手电筒,才瞅了眼陆栖庭的轿车步入公园。
因为接近十一点半,这时候公园里没人了,四周比之前更安静,虫鸣蛙叫声也更明显,每盏路灯下都可以看见飞舞的蚊虫。
邓月馨一路找到桥头时,看见昏暗的路灯照耀下有个人影蹲在湖边。远远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想也知道是陆栖庭在用水洗辣椒。
邓月馨奸笑一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观察着那抹身影。她看到陆栖庭双手伸到腰间将裤子和内裤拖了个干净,又掀起衣服从头顶上脱下来丢在地上,然后便迈入水中,平静无波的湖面立刻荡漾起来,一圈圈映着远处的灯光,粼粼生辉。
眼看着他像青蛙一样潜入水里,邓月馨突然计上心头,琢磨着要不趁此机会去将他的衣服偷走,叫他体验一把社死,可又觉得太晚了没必要跟着这王八蛋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而且她觉得自己偷看的行为似乎有点猥琐变态,这和那些跟踪她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深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邓月馨对这种行为自然也颇为不屑,她回过神,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时不时浮出水面的陆栖庭,一边像老鼠一样以桥边上的石栏为掩体悄咪咪挪过去。
公园里的灌木树丛够多,邓月馨路过仍是有被看到的风险,她东躲西藏,费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油菜花地,这里离水边约五十米的距离,她打开手电筒,正想沿着之前踏出来的痕迹一点点找进去时,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先趁此良机去搜陆栖庭的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