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开?始准备着张旬的离开?后?,她似乎就从这段貌似越来越熟悉亲密的关系中脱离出来了,如此对比,似乎有点张旬说的意思,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个预定的假想,并有意无意地在往这个设定靠拢。
在这一界限中,他们的未来生活是不会交集的,就如同过去的那些年。
这天?晚上,蒋冬霓又做梦了。
又是同一个梦,她都有点烦了。
她梦见自己还?是躺在床上,一个男人——应该是男人吧,这次,他坐在她的床沿,蒋冬霓都有些奇怪,为?什么?最近她常常做这种梦?
要说是春梦,梦里大?多时候没有什么?暧昧狎昵的事情发生,她也没有感到躁动和?不安,就是一种……被看着入睡的感觉,顶多,对方会轻轻抚摸她的脸,把她的手臂和?手背当作画布,食指作笔乱涂乱画。
他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估计就是面?无表情,无聊且淡漠的,自己睡不着似的所以跑来她的梦里扰人清静,今天?晚上尤甚,像被冷落没人陪着玩的小孩一样,憋着劲儿报复他的委屈。
蒋冬霓觉得自己都快被弄醒了,意识一闪一闪,但还?是在梦里。
到底是谁啊?她心?里不耐烦地叫,伸手胡乱一抓,抓住了那只乱动的手,扣住,想叫他安分?点,但做梦的人是说不出话的,不过那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地不动了,蒋冬霓紧皱的眉微微舒展开?来。
她也懒得管梦里的这只鬼何去何从,要睡就睡,要么?找别人去。
是呀,隔壁不还?有人吗?
这只鬼一安静,蒋冬霓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睡着了,那种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入睡的感觉很舒服很奇妙,这个时候,她感觉鬼压了下来,被她虚握住的那只手顺势放在她的腹部,环住了她,他身形高大?,把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这就有点突破尺度了,蒋冬霓心?想,她动了动,没有挣开?他的怀抱。那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把头埋在了她的肩颈处,头发软软的,这让蒋冬霓觉得他好?像有点依赖自己,她的心?呼呼得就软了一些,而且怎么?说呢,这种被拥着的感觉也挺舒服的。
她的意识慢慢变得更沉重模糊,看样子今晚是消停了,蒋冬霓舒了口气,也让自己彻底进入到黑暗里。
梦中人(1)
蒋冬霓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最近频繁地做梦,让她心生了一点担忧,她分析了一下原因,觉得可能是最近没?去面包店上班后作息太混乱导致的。
至于做的梦,梦里再深刻再清晰,往往一醒来就忘了,勉强想起来,就跟海浪冲走了沙滩上的字似的,感受极其微弱。
蒋冬霓只记得自己老是梦到个男人,她想,也许……是她最近和?男人的“纠葛”稍微多了点,家里还多了个男人,激素、荷尔蒙还是磁场什么的影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大概可能应该也正常吧?
何况这么清汤寡水的。
蒋冬霓说服自己堂堂正正地做人,即使?觉得梦里那只男鬼有那么一点点像张旬——没?什么吧,能参考的样本就那么几个。
结果毕彭见到她,第一句话:“你一个无业游民,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虚?”
蒋冬霓没?底气地说,“我哪里无业游民,我有工作的好吗?”
“那个蛋糕店还是面包店,不是不去了吗?”
“那我不是在画画吗?”
她不再需要去店里帮忙后,严叔廖姨还想继续支付自己工资,蒋冬霓万万受不起,本来在店里接入外卖系统后,她的作用就不大,后来也就离职了,店里上新或者有活动的时候再找她画图。蒋冬霓一开?始不想收费,但严悦代?表严叔和?廖姨,坚持走正常约稿的流程。
她默默新开?的账号,艰难地涨粉中,严悦想用面包店的账号帮她宣传,蒋冬霓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她不是不想蹭点热度,也不是担心之前?的风波,她只是想要重新开?始,也想要面包店安安安静静的,不会受到其他人、其他事的干扰,她的画只要能够起到一点锦上添花的作用就够了。
数据焦虑不可能不存在,但经历了之前?那个账号四年的磨砺,蒋冬霓心态放平了许多,不过是从头开?始罢了。
见面这天,毕彭今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挂脖连衣裙配小羊皮靴,蒋冬霓佩服她不嫌热,毕彭说这是时尚,反观蒋冬霓,短袖大裤衩,蒋冬霓说这叫舒适。
覃思正到酒吧外头打电话的这点工夫,有男有女,明搭暗讪,毕彭挥挥手都?让人走了。
之前?毕彭在这类风月场所可是雨露均沾的。
她笑她,毕彭朝她身?后扬扬下巴:“这才?多久,人都?回来了,还玩什么玩。”
小圆桌,覃思正在毕彭身?边坐下。
他和?毕彭穿的情侣装,淡紫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三颗,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头发还用发胶抓了造型,一看就是依着毕彭的喜好打扮的,但整个人的气质板正踏实,像个好好的上班族被富婆包养了一样。
蒋冬霓没?眼看。
这件衣服倒是挺适合张旬的,她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没?什么。”蒋冬霓说,低头含住吸管喝酒。
“所以孟行远真的来找你了?”毕彭收起狐疑的眼神,回到之前?的话题。
“嗯。”
“该他的。”毕彭说,“但你让他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