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舅妈送东西来的许景恺顺路“顺”走了那只?小?鳄鱼,说是帮她送去给蒋冬霓。
“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啊?”许景涵挺惊讶的。
许景恺点了下许景涵的脑袋,“之前送她回家过。”
醉翁之意不在酒,许景涵表情?暧昧,表示她都懂的,许景恺失笑,让她别乱猜测,更别乱说话。
许景涵知道许景恺指的什么,“那还不是舅妈问我你?最近感情?有没有什么进展嘛,舅妈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如实禀告啦。”
许景恺不和堂妹计较这些,离开工作室,在去蒋冬霓家路上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她,但没有人接。遇上红灯,他发了条消息给她:在家吗今天??
但直到他把车停在蒋冬霓小?区门口的时候,蒋冬霓都还没回复,他猜她可能正在专心画画,之前也有过她许久没回他消息的情?况,一解释,说是埋头?画了一个下午,才看到消息。
许景恺进到旁边的超市,打算买点时令水果。
超市人不多,结账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正好排在他的前面。
一个个子和他一般高的年轻男人,这么热的天?,还戴着帽子、口罩和黑色平光眼?镜,遮得严严实实。收银员问他要不要袋子,他只?点了下头?,更奇怪的是,当许景恺提着水果往蒋冬霓家走去时,远远地,看到提前他一步离开超市的这人与他似乎是同一个方向。
许景恺走近了些,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拐过弯,继续直走,最后隔着十来米,许景恺看见他压低了下帽子,刷了门禁,进去的单元楼正是蒋冬霓所在的那栋。
城南这带许景恺来得少,同这座城市其他人所认知的一样,这是这座城市过去的记忆结晶,这个小?区许景恺接送蒋冬霓来回的那几次,年轻人都寥寥无几,刚才这个神神秘秘的年轻男人,他就一点印象也没有,却和蒋冬霓住同一栋楼,许景恺心里泛起不安。
然而当他走近单元楼,他看到一旁的树荫下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张旬推门进屋的时候,蒋冬霓正在客厅里打电话,仅瞥了他一眼?,“刚在画画……嗯……你?在楼下?”
张旬心血来潮想要做道照烧鸡,没有番茄酱,想了想,去了趟超市,忌了蒋冬霓几天?口,便又买了一个西瓜回来。他在厨房切瓜,身旁传来蒋冬霓的声音,她站在厨房门口,“我下楼一趟,许景恺给我送东西。”
张旬已经知道许景恺是哪一位。
他应了一声。
蒋冬霓想起上回他就是这样切到了手指,不免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别又受伤了。”
这时突然门铃响了,门还被敲了两下,蒋冬霓看了张旬一眼?,以为是许景恺直接上来了,但心感奇怪,想到一人,从猫眼?看了眼?,果然是王奶奶。
蒋冬霓拉开门,王奶奶塞了一个装满了蔬菜的塑料袋到她怀里,蒋冬霓连忙道谢,王奶奶摆摆手:“别客气,没打农药的,放心吃哈,你?和小?张两个人,吃完了再来和奶奶说啊,奶奶家里还有好多,根本吃不完。”
“好的,谢谢奶奶。”从厨房出来的张旬从蒋冬霓手里接过塑料袋。
“没事?。”王奶奶面对张旬一如既往地喜笑颜开,“对了,小?蒋,我刚下楼看楼下是不是有你?朋友在等?你?啊?”
“哦,是,我有一个朋友。”
“不止一个吧?”
蒋冬霓换鞋的动作一停,没听懂。
“我看是有两个小伙子呀,我问了下,都说是找你?的。”
蒋冬霓疑惑地微微张大眼?睛,看了眼?也是刚从楼下上来的张旬,张旬问:“戴眼?镜的吗?”
“对对。”王奶奶说,“两个都戴眼?镜,都看着斯斯文文的,但我看他们互相好像也不认识的样子啊。”
见蒋冬霓眉头?微微皱着,王奶奶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你?不认识?哎哟,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让人上来……”
蒋冬霓忙说:“不,我……我认识,我马上下去。”
“是认识的人就行。”王奶奶说,“小?张做菜呢,那奶奶陪你?下去。”
蒋冬霓无声地张了张嘴,张旬从善如流,回到厨房,菜刀切在砧板上,重?新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蒋冬霓想到前几天?毕彭和她说的,孟行远这是还问了谁?而知道她家地址的,就那么几个人,总不可能……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她大二?那年的暑假,她收到过一张孟行远从家乡寄来的明信片,正面是他自己的画,社团里谁想要只?要把地址给他就行。
孟行远可能只?是不知道她离职后去了哪里,即使知道她回了老家,也不太确定?她是否搬了家,所以找到毕彭确认一下。又或者,他就是想通过毕彭传递消息:他要来找她——这点,蒋冬霓有想过,但怎么今天?撞到一块去了。
蒋冬霓不想下楼了,她觉得自己一个脑袋有三个大,但又不得不跟着王奶奶出门。
楼道里,露台外是深绿色的树,热浪裹着蝉鸣声扑面而来,太阳西行的橘色光辉印在斑驳的墙壁上。
王奶奶走在前面,蒋冬霓偷偷朝后探出阳台瞧了眼?,没看到人,可能正好都在死?角。
孟行远和许景恺是否有说上话,她不太担心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不知道刚才张旬上楼有没有被认出来。
蒋冬霓走下楼去,只?恨她就住在二?楼,即使王奶奶步伐不如此?矫健,走得再慢不过几十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