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嫵揉了揉眼睛,她自己也很累,半是因為方才喝下去的退熱湯藥的緣故,半是因為這屋子裡實在是太過於讓人想要安眠的靜謐氛圍。
左右環顧了片刻,把原本放置在浴桶前的屏風拖到了坐榻的跟前。
她這才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已經去掉了小機子的坐榻,抖開一邊的毯子和軟枕,把自己團成了一個春卷之後,這才一臉睏倦的在坐榻上磨蹭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跟著一起,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時間很長很長。
起碼等到步嫵醒過來的時候,屋外的天色,已經變成了黑色。
沒有起身,縮在毯子裡面,迷瞪的望著窗外的天色,不知道發愣了多久,她才算是回過了神來。
啊,天黑了啊。
睜著眼睛,看著天色琢磨了一會,剛想要從毯子裡面坐起來,那陣陣看不見的冷風就呼呼的直往被窩裡面鑽,讓原本還有著勇氣想要出來的步嫵,當下徹底癱瘓在了溫暖的被窩裡。
啊,被窩以外,都是寒風啊。
不敢動,不敢動。
不知道蜷縮在被窩裡面多久了,她一直盯著不遠處窗外的天色,只差就把那窗戶框給看破了。
好像是子時,又好像是寅時,看的不是很分明。
渾渾噩噩的,本想要繼續睡過去的,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經歷過那樣驚險的經歷之後,再聽著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倒也是有幾分可怖的。
步嫵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毯子,腦中雜亂無章的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猛地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等等,自己一個人的呼吸?!
她忽的半坐起身,這會,已經顧不得自己到底覺不覺得冷了。
她仔細的聽辨了良久,確確實實,只聽到了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
安靜的夜裡,本該是溫暖的被窩,卻讓她一下子如墜冰窟。
舒言,舒言呢?!
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這麼晚了,舒言會去哪裡,又能去哪裡?!
倉皇的從坐榻上彈坐了起來,連擺放在一邊的鞋子都顧不得床上,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向了舒言原本睡著的床榻邊。
看著那低垂著的床帳,她一時有點瑟縮,就連原本已經要伸出去打探的手,都有幾分猶豫了起來。
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
床帳外的鞋子還規規矩矩的擺放在鞋榻上,怎麼看,也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樣啊。
可若是就這麼徑直回去了,沒有親自看上一眼來確認,只怕她自己,也決計不會安心下來的。
兩難的念頭在腦海裡面纏繞迴旋著,她默默的屏住了呼吸,沒有在意自己正打著赤腳,站在寒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