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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即便楚弃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顾衍也没有忘记这个习惯。
第61章他又怎么会是珍贵的宝物
医生说,楚弃的身体依旧没了大碍,只靠本人的求生意志才能醒来。
医生也说,楚弃毫无求生意志,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二十天后的清晨,迎着窗外洒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奇迹悄然降临。楚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的双眸,在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与沉寂后,终于缓缓睁开。
顾衍此刻不在,他去卫生间拿毛巾。
楚弃这二十天沉溺在无尽的噩梦中,仿佛被时间的洪流卷入了无尽的深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司锦年那些残忍记忆的复苏。司锦年的所作所为不断重演,所有被大脑刻意遗忘的记忆全都回归。
黑暗中,他静静地站立,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影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过往的自己,在命运的摆弄下,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七岁那年被无情地推入了一个充满痛苦与恐惧的深渊
看着年少的自己在七岁那年被人送入痛苦的深渊。
看着“自己”在司锦年的手段中一步步的走向灭亡,从一开始坚韧不屈,到后来的麻木。
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刻刀,那曾是他试图寻找解脱的工具,但在这一刻,它却变得如此无力。刻刀划过空气,却穿透了他虚无的身体,连自我了断都成了奢望。他只能被困在这个由记忆编织的牢笼里,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着那些痛苦与绝望,无法逃脱,无法解脱。
楚弃在无尽的痛苦与疑惑中徘徊,那些关于生命的疑问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他试图在记忆的碎片中寻找答案,但每一次回望,都只是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的孤独与无助。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一生来就不会被爱。为什么生来就要承受无尽的苦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白熊呆愣愣的声音,才恍然想起。
他似乎短暂的从司锦年身边逃离过,是谁救了他呢?
他不太想起来了,他无法清晰地勾勒出那个人的面容,他只知道有个人会陪他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动画短片,会给自己做好吃的食物,会轻柔的将他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楚弃是他珍贵的宝物。
可是他觉得那人在撒谎,他只是被人随意丢在路边不要的破旧玩偶。
因为母亲厌恶的说他是灾星,就被送到司锦年家里,又因为司锦年恶劣的玩笑话
“啊…还没起名字,那就叫楚弃好了,反正你只是被丢在地上别人不要的东西”
他的名字就被轻而易举地定下
楚弃,就像是一个诅咒,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无价值与被抛弃的命运。
随后司锦年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的世界禁锢,在司锦年的掌控下,他的世界变得狭窄而黑暗,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他被禁锢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与外界隔绝,他的世界只剩下司锦年一个人。
可随后又像是被玩腻的物件随意抛弃在路边
会有人爱他吗?
他又怎么会是珍贵的宝物呢?
第62章他还有什么呢?
楚弃醒来了,但他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目光划过床边柜子上那朵鲜艳的向日葵又落回天花板。
顾衍拿着打湿的毛巾出来,脸上的胡茬有些长了,长时间没休息好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
却在他走到楚弃床边愣住了。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医生们几乎已经对楚弃的苏醒不抱希望,每一次的探望都像是例行公事,每一次的等待都充满了无尽的煎熬。顾衍只能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守在楚弃的病床旁,静静的望着楚弃的面容。
楚弃醒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毫无焦距的视线看着天花板,对顾衍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顾衍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他将手中的湿毛巾随意地丢在柜子上,那一刻的急切与激动让他完全顾不上平日里的那份沉稳与细致。他几乎是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清脆的铃声在房间内回荡。
“阿弃?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马上过来!”顾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情感在这一刻的爆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那份从心底涌出的喜悦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楚弃的脸庞,才发现不知何时醒来的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他很少见楚弃哭,他总是很乖,乖乖的待在家里的某个角落等他回来,就算喝了很苦的中药都没有娇气。
顾衍的手轻轻触碰着楚弃的脸庞,那触感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而深刻。
他细心地、温柔地擦拭着楚弃脸上的泪痕,每一道泪痕都像是无声的诉说,让他的心一阵阵揪紧。
冲进来的医生们一通操作将人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他们迅速而专业地进行着各项检查,而楚弃则像是置身于这一切之外,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偶尔转动的眼珠,没人会相信他是个活人。
顾衍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楚弃的身影,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表情
“顾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身体就可以了,在医院再住一周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养病比在这里好很多”医生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打算转身离开,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他看起来精神状况很糟糕,身边一定要留人,防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