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行长“嘿嘿”笑了两下说:“说句心里话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车宏轩四下看看说:“只是你这装修太不上讲究,满墙都是大白,地面是最低档的硬杂木拼块地板,像马赛克似的,无法和这么高档的家具匹配。”
何行长感慨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两人在休息室转了一圈,回到沙上坐下。
车宏轩问:“谢香香工作干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那就应该是不错的。”
接待员已经倒好茶,两人开始喝茶。
落地窗前摆满大大小小的花盆,高的橘子树有两米多高,结出黄橙橙的橘子,低矮的茉莉花、月季花争芳斗艳。
车宏轩看着这些花说:“没什么可说的,有点功夫。”
何行长自豪地带有满满的吹嘘口吻问:“闻没闻到香味”
“没注意。”
“你鼻子不好使!”何行长指指点点,告诉车宏轩哪棵是什么,开什么样花,有什么香味。
车宏轩奉承几句,乐得何行长非常开心。
聊一会,何行长问:“确定要离开了”
车宏轩喝口茶点点头说:“是,我想动动。”
何行长说:“人挪活树挪死,应该动动。我给你介绍个人,是省里一个重要部门的处长,跟我是同学,关系靠得住。他体弱多病,准备提前退休,正在物色一位接班人。我跟他介绍了你的情况,他很感兴趣。”
车宏轩高兴地说:“好啊,谢谢你!”
何行长一边站起身去办公桌那儿翻腾名片一边说:“我把他的电话和地址给你,这两天你去见他。”
车宏轩点点头说:“好的,我尽快过去。”
两人聊了一会,何行长有接待任务,车宏轩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事不宜迟,车宏轩第二天立即去那个部门。他有八九名同学都分配在这个大机关,有的已经提到副处。他找到一位关系还可以的同学,问了问情况。
那位同学说:“你可千万别来,一天到晚一杯茶一张报纸,好人都呆废了。至于工资,那点钱会计已经数了好几遍了,拿来的时候就不用再数了,把信封打开对着衣兜直接倒进去就可以了。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这么多,一分不差。跟你说老车,我们这里没有任何挑战性工作,不适合想干一番事业的人来这里工作,虚度年华。”
这话说到车宏轩心里去了,他对去机关甚至事业单位从来不感兴趣,他还是愿意在热火朝天的企业工作,他认为这里有干头。
车宏轩问:“房子问题怎么样”
“比企业好点,大小也能给个窝。我建议你还是到中流去击水,做个时代的弄潮儿,让生命变得更有意义。”
车宏轩认同地说:“你讲的很有道理。”
因为这次谈话,车宏轩没有贸然去见那位处长。
晚上,车宏轩回家跟谢蕊芬讲了这件事,谢蕊芬倒是非常同意他到机关去,说那里既有远大的政治前途又旱涝保收,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车宏轩还是有些犹豫,迟迟没行动。
一九八五年三月九号早上,星期六,车宏轩刚和大家做完广播体操,正准备走进办公大楼,公司秘书科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站在他对面,让他立即到公司主管生产的副经理梁坤办公室去。
车宏轩虽然跟梁经理不是特别熟,但也有过多次接触。他以为不过是为了钱的事找到自己,回办公室洗洗手,安排一下科里的工作便上楼去了。
梁经理办公室门开着。
车宏轩对着门轻轻敲两下。
“进来进来。”梁经理抬起头看着他说。
他觉得情况不对,因为公司政工口的副职吴伟汉也在这里,并且两个人都表情严肃。
车宏轩早就听说过他们,知道他们都是解放战争时期随部队来东北的,东北解放后他们没有随部队南下,而是被分配到j工企业做领导。两人一直在公司工作,五十多岁了仍然像年轻人一样朝气蓬勃,每天早来晚走,从不摆老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