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秋踩油门的脚一轻,车速明显下降,被堵了半天的后方车辆抓住机会,猛然加速,几乎贴着她的车窗而过。
而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看得见容容的车拐进路对面的小区,然后才舍得收回目光看向导航上标注的小区名。
原来容容住在这里,真巧啊。
车牌222的车子一路停到地下车库,奔波了一天的容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直通家门的电梯。
她软塌塌的靠在护栏上,沉默地摸了摸耳垂,又摸了摸项链,之后耷拉的眼皮勉强抬高了些。
像个短暂充能勉强能开但电量仍然不足的手机。
体力消耗覆盖负面情绪的能力的确牛逼,她现在别说去回忆痛苦了,卫泽秋哪怕绑手绑脚跪在她面前,她挥出的巴掌八成都没什么杀伤力。
累啊。
推开门,贴着墙一路滚到客厅的沙发上,容容挡住刺眼的灯光,想要什么都不想地躺一会儿,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江思然的店里看到卫凌时的刹那。
呵呵,那双躲闪又震惊的眼睛真好看,应该是感到不好意思了吧,咖啡厅里的那些话她说的是有点直接了,不过都是成年好几年的人,应该不至于听不了吧?
嗯……还挺希望她听不了的。
容容闭着眼抱着枕头翻了个身,把硌人的手机抽出来放到旁边,蜷缩着身子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殊不知,此时某些人正捏着手机盼啊盼,还不知道今晚都盼不来新消息呢。
卫凌和卫州宇结束了“父女”之间的对话之后,被强按在江思然旁边欣赏两位贵妇人展示自己的新旗袍,中间还站着个穿着公主裙的卫璟悦。
江思然手心都拍红了,脸上的笑容除了宠溺挑不出别的。
一衬托,原本说得过去的卫凌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又等了五分钟,终于送走沉浸在喜悦中的娘仨,江思然嘿了一声转过身:“魂不守舍的想啥呢?回忆咖啡厅某人对你的告白呢?”
“去,别胡说。”卫凌瞥她,“我是单纯走神。”
江思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我懂,我懂,你这是春心萌动,
第1回,动迷茫了,心乱了。”
卫凌托腮看她:“你又知道了?”
“跟你打个赌,你今晚百分百会梦见她,就像我会梦见我未来老婆一样。”江思然说得信誓旦旦。
卫凌哼笑,起身喝了口水:“要是没有呢?”
“要是没有我——等等,要是有你说没有,那我岂不成了冤大?头?”江思然一脸后怕地?瞪着卫凌,单手捂着小心脏说,“哦哟,差点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卫凌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丰富的表情,想说至于么我是那种不诚实的人?么,转念想到万一真的梦见点什么不能说的,结果是不好保证,摆摆手主动终结掉这个不靠谱的赌约。
江思然颇为遗憾:“可?惜啊,要是梦也能被监控就?好了。”
卫凌被她的大?胆发言惊到,放下水杯回头看向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的戚姨:“行?了,天气?预报说今夜有大?雨,回去以后别?往外?跑了。”
“嗯,我有数,真想出去玩今晚我就?不过来了。”江思然说着拎起沙发上的挎包,和璟悦、戴姨打过招呼先一步出去开车。
卫凌跟着送到门外?,回到房间已?经?快十?点了,期待中的消息仍没有出现,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会有消息过来的。
看着被竖放在智能镜子上的手机,卫凌挤牙膏的手顿住,镜子中的脸随之漾开一个充满荒唐的笑。
她真是疯了,居然刷牙都在等着,干嘛呀这是,又不是在谈恋爱,以前等客户消息也他大?爷的没这么投入过啊。
被自己的反常吓到和逗到的卫凌,一手举着牙刷一手将手机盖在毛巾架上,逼迫自己专心洗漱。
但临睡觉时,她还是没忍住喝了两杯水润了润发干的舌头和胸口。
被江思然那么一说,不得不承认她对今晚的梦是有点小期待的,连带着入睡都比平时顺利许多,根本不给机会去琢磨有的没的。
熟悉的失重感来袭,紧接着是一无所知。
被遮光帘和厚重的隔音玻璃阻挡在外?的星空已?经?被厚重的云层遮住,时不时划过一道蜿蜒的闪电,偶尔才能跟上一声闷雷。
躺在床上的卫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直到窗外?响起劈里啪啦的雨声,是密集的水珠落在玻璃上的声响,小而密集。
不足以惊扰到谁,反倒更加助眠。
熟睡的人?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一如梦里喜悦的模样——
卫凌侧身看着坐在自己副驾上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上下开合的红唇,一动不动地?等着她的主动靠近。
可?不知道为什么,太?慢了,或者说是太?远了,明明距离是在一点一点拉近的,但怎么都过不来,挨不到一起。
好慢,为什么这么慢?能不能快一点?
能不能我自己过去?
这个念头一起,原本靠在椅子上的人?像是不可?阻挡,也像是拥有穿透一切的能力,一把将被阻挡在外?的人?拉进怀里。
像是抱紧了柔软的玩偶熊,软得可?以肆揉搓,没有任何顾虑地?攻城略地?,彼此交融。
不分你我,胸口燃起火焰,烫得发疼,烧得满足,全是被填满的欲望。
是绝对不能分离的拥有,是绝对独有的热潮,是……是……是梦。
梦!
卫凌猛地?睁开眼,听着响雷的尾音,半晌没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