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一半就被姜宁打断了,她突然凑近,巴掌大的小脸,杏眼含光,鼻尖精致,嘴唇如朱,她眨巴着大眼睛向母子俩人望过来,“同志你刚才是在说我吗?土里土气是在说我吗?”
李夫人刚想接着骂乡下人不知礼数,就被她儿子扒拉开,李明理伸手捋捋头发又扯扯上衣,伸出右手,“我们可能有点误会,你好同志初次见面,我叫李明理,不知道怎么称呼?”
姜宁挑挑眉,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陆应淮深吸一口气,别人不知道,他可太了解李明理的德行了,见着长的好看的女生就走不动道,他强行抑制住自己想抽死他的冲动,伸手把人往后一推,“离她远点儿。”
陆应淮说完之后拽着姜宁就往外走,俩人走到二楼楼梯,姜宁伸手扯住陆应淮。
他脸色不明,声音低哑,“你不用劝我了,李家明摆着躲我,咱俩就算坐到明天也没结果,还不如——”
姜宁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把那箱奶拿回去,我想喝。”
陆应淮一愣,而后无奈地扬起嘴角,“你在这儿等我。”
他蹭蹭两步上楼,李家的门还没关,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嘴上还在说,“人可算走了,憋死我了。”
他刚要伸个懒腰,正对上陆应淮似笑非笑的眼神,身体一僵,就以那么一个滑稽的动作僵在一边。
陆应淮没管他们心里的想法,伸手把门边那箱还没收起来的奶提了起来,想了想,又低头把那袋苹果也提了起来,转身就走。
身后李家的互相埋怨他都抛在脑后,见着姜宁,他眉头上扬,“走吧,咱先吃饭去。”。
回去的路上陆应淮尽管尽全力掩饰,但姜宁还是发现他的语气有些勉强。
她拍拍他后肩,“小小挫折,别放在心上,说不定明天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陆应淮扯扯嘴角,语气低落,“我是不是太鲁莽了,还连累你一起被人瞧不起。”
姜宁停住脚步,双手按住陆应淮的双肩,眼睛直视那双深邃的双眼,郑重其事地开口,“陆哥,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这些变故谁都想不到。”
对上那双眼睛,陆应淮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片汪洋之中,他吸吸鼻子,“我只是有点替我爸不值,我爸是把他当亲兄弟的,他们先前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所以我爸后来才会那么出力地举荐他,但我没想到,”
陆应淮不仅是因为父母的事没了着落,他在感情上也有点受伤,“李叔他之前对我特别好,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他去接我放学的,我爱吃城东头的枣糕,他就起早去给我买,每次出差回来,那些稀奇的小玩意儿都有我一份。”
他的鞋底不断摩擦地上的石块,低头接着开口,“我也不是非要求办这个事儿,他不想得罪人我理解,但我是把他当家人的,他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姜宁看着眼前眼眶通红,委屈巴巴的男生,心里一阵酸涩,后来日天日地,牛气哄哄的反派大佬也是一个半大的少年长起来的,这其中的酸涩艰苦在原文中只是一笔带过,但这是他的颠沛流离的前半生。
姜宁一时间觉得语言都太过苍白,她就这么站在陆应淮身边,夜晚的一阵凉风吹过,她伸手把外套裹紧一点。
陆应淮眼神微动,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不容拒绝地披在姜宁身上,“走吧,也不能白来了海城市,明天你想去哪玩,咱们逛两天再回去。”
姜宁眼睛一亮,这正和她的心思,本来还在想怎么说服陆应淮躲在海城市留几天呢。
两人走到旅馆的前台,老板娘却叫住俩人,“哎等下,这小伙子你是不姓陆,有个你的电话,说等你回来让你回拨过去。”
陆应淮一头雾水地接过电话本回拨过去,“喂?”
“喂,应淮。”
陆应淮表情一僵,一言不发,约莫两分钟之后,他哑声开口,“嗯谢谢李叔。”
他挂断电话,示意姜宁跟上,回房间再说。
啪嗒一声房门关上,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下,“是李叔打的电话。”
姜宁倒有些惊讶,刚才看李家人那副嘴脸,她还以为这事儿没信了呢。
陆应淮接着开口,“他说是a市上层的人指明了要整陆家,那人姓江。”
“江家在海城市的根基很深,军政商三界都有涉及。”
陆应淮语气凝重,虽然早就猜到上面的大人物身份肯定不一般,但是听到的一瞬间还是有些焦虑。
姜宁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安慰,就听见陆应淮接着开口,“不管他是谁,除非他把我弄死,不然死的就是江家。”
姜宁吸一口冷气,这话要是别人说的,她肯定笑话那人中二,但这是陆应淮说的,他后期也真的做到了,姜宁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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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随后又想到另一层,这个“江家”不会是江珊的那个“江”吧,不会这么狗血真的碰上了吧。
她心里虽然是想着太狗血了,但她想起李翠枝在给她纸条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一句“海城市的江就是江珊的那个江。”
现在细细一分析下来,从江珊的离开,到电话号码,再到这句话,李翠枝好像都料到了,就像是……
陆应淮见姜宁半天不说话,才想起来姜宁也姓姜,自己说这话有歧义,他开口解释道,“不是生姜那个姜,是江水的江。”
却没料到姜宁的表情更奇怪了。
姜宁趁着陆应淮洗澡的空档,她翻出李翠枝给的纸条,走出房间来到前台,递给老板娘五分钱,拨出纸条上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