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枝上鸟儿叽喳起来。
院子里的桃花正盛开着,那种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带着雨雾的、潮湿的空气里。
左向东起床刷牙洗脸,换上一套干净贴身的西服,然后下楼,左恒一家三口都在餐桌前。
他卷起了两手的袖子走过去,抱歉着说:“对不起了,昨晚回来的晚了,没有吵到你们吧。”
左恒放下手中的报纸,向他压压手,“你这小子,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过来一起吃早餐吧。”
左家煮的早餐是中西混杂,既有西式的牛奶面包三明治,也有中式白粥油条配小菜。
左向东把昨天去米芝莲餐厅了解的情况,和左恒回报了一下,然后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左恒只是笑笑,“既然你三叔把西餐厅交给你来打理,我也不会插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他接着又补充说:“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左向东点点头,“我明白的。”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出来:“对了,我现在想考个台湾的驾驶执照,不然出行也不方便。”
左恒爽快答应下来,“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吧。”
他的表情十分自信,胸有成竹,虽然他现在是个闲云野鹤,但还不至于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白素琴这时也开口插了一句:“你婶婶在清水衙门上班,但也有认识不少社会名流,如果你想认识,我可以帮你穿针引线介绍。”
左向东欣然的笑着点头,“二婶,你放心,如果有需要的话,到时候我再找您帮忙。”
这位二婶白素琴可是真正名将之后,她的父亲是桂系著名军事将领,在去年因心脏病发逝世。
这个事明显和左向东原来的时间线对不上,这个世界到底会怎么发展下去,他也不知道。
而且左向东知道,但白父自撤退到台北后,一直不被蒋家信任,白氏家族也就此渐渐中落。
左慧玉笑嘻嘻说:“大哥,虽然我也想帮你,但是我们学生都穷得很,高级餐厅消费不起呢。”
左向东给她夹菜,笑而不语。
吃完了早餐,大家各自出门。
左慧玉就读的学校在家里的附近,她平时自己踩脚踏车上学,不需要家人的接送。
左向东本来想搭计程车出门的,结果左慧玉计上心头,让他踩她的脚踏车载她去学校。
美曰其名,叫做柴可夫司机
人在屋檐下,左向东只能骑着这架粉红色的脚踏车,由小巷子转入重庆南路,车速开始加快。
如果不是这身西服束缚着他的动作,左向东会轻易地超过那些摩托车,不想一直吃尾气。
左慧玉坐在脚踏车后座上,两只小手环抱着左向东的虎背熊腰,轻松愉快地哼唱了小曲。
她小时候一直在羡慕,别人家都有个大哥哥保护照顾,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他的后座上。
左慧玉现在终于实现了这個愿望,但也不算太迟,此刻心中充满了温馨的幸福感。
在重庆南路上,于是出现这一幕。
一个穿着全套西服的年轻人,潇洒地踩着粉色的脚踏车,后面还在载着穿校服的学生妹。
();() 这种温馨欢快场面,让路人既羡慕又是嫉妒,也有人暗骂左向东不顾体面的,有辱斯文。
左慧玉的长发迎风飞舞,看着沿途不少人投来艳羡的目光,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一路向北,左慧玉笑声如风铃。
左向东一口气踩到了目的地,台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级中学的南门,隔壁就是老蒋的办公大楼。
毫无疑问,左慧玉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孩,而且能够在北一女读书,那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骄女。
“大哥,再见!”
左慧玉咪咪笑地向他摇摇手,然后轻巧地踩着她的脚踏车,汇入了其他学生大军的车流中。
左向东在原地目送,做完了柴可夫司机,自己在路边找了个公车站,继续下一站西门町。
这是台北和台湾的核心地段,交通方面四通八达,十分便利,自然有去往西门町的那趟公车。
左向东迎面缓缓停下了一家巴士,正是前往西门町的那一路,便跟着其他乘客挤上去。
只是这种老式的巴士,根本没有空调冷气,现在是冬天还好,如果是夏天,那简直活受罪。
“这位阿嫲,您坐这里吧。”
车上的座位坐满了人,上车也只能干站着,只见有个好心姑娘给一位白发的老太太让座位。
她那一张鹅蛋脸不施脂粉,也照样分外晶莹,长发拢在脑后,穿着薄身羊毛衫,圆台套裙。
脚下一对平跟鞋,身段柔软修长。
左向东向车厢中间去挪动身体,上前打招呼:“咦,林小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