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恭敬地告退,慢慢地退出两仪殿外。
李治含笑目送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李治才收回目光,坐回了殿内。
殿后屏风阴影一闪,武皇后袅娜的身影出现在李治面前,先朝李治盈盈一拜。
“陛下对此子是否宽仁过甚?既然封了官职,岂有不入朝不理政之理?若被外人知道,朝堂只怕又是风言风语。”武皇后皱眉道。
李治笑了笑,道:“你刚才在屏风后都听到啦?”
“是,陛下召此子奏对,关乎社稷,臣妾忍不住好奇,便偷偷躲在后面听了一会儿,陛下恕罪。”
李治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笑道:“古今的大才,难免有些怪毛病,恃才傲物者,目无余子者,脾性古怪者皆有,朕既要用其才,当有容人之雅量。”
“若逼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臣子心中不愉,做事难免有怨气,对朕的恩德也不会太领情,何必为了一些俗成的规矩,坏了君臣情分?于公于私皆非上善。”
武皇后垂头想了想,轻声道:“陛下英明,是臣妾想岔了,妇道人家终究心思狭隘了些。”
李治笑了笑,仰望殿顶的一盏昏黄宫灯,喃喃道:“世人皆谓父皇为‘天可汗’,盖因父皇雄才伟略,胸怀宽广。”
“朕……不想输给父皇,有生之年,朕也希望臣民和中外藩属心悦诚服地称朕一声‘天可汗’,此生应无憾矣。”
…………
李钦载当官了。
这回不再是虚衔,也不是闲职,而是实实在在有权力的官儿。
军器监少监,相当于军器监的二把手,从五品,不算小了。
当然,比他老爹李思文的润州刺史还是差了一丢丢。
李钦载突然有点恶趣味,如果自己将来升官升到四品以上,高于老爹的官职,他还敢揍自己吗?
殴打上官要蹲大理寺吧?
遗憾的是,已经是五品官员的他,仍然没有滋生该有的野心。
李钦载对官场毫无目标,这个官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哪怕李治突然下旨要罢免他的官职,他也不会有任何失落。
胸无大志,小富即安,这样的生活才是李钦载真正需要的,李治给他封赏的官职反倒更像是一种累赘和束缚。
回到李府,刚下了马车,李钦载赫然现府里居然挂上了红灯笼,管家和下人们站在门口恭迎。
见李钦载回来,吴管家一个箭步冲上,一脸喜庆地行礼:“恭贺五少郎官升少监,咱李家又出了一位栋梁,家业千年不衰。”
下人们也纷纷跟着行礼道贺。
吴管家道贺时的欣喜是自内心的,作为英国公府的管家,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家无疑是显赫的,但偌大的家族,真正显赫的人只有英国公李勣一人,其余的家族子弟皆是恩荫。
“恩荫”换个不好听的说法,就是沾光,整个家族都只是沾了李勣的光,包括李勣的长子李震,次子李思文。
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才能,纯粹是李勣对大唐社稷的功劳太大,天家看在李勣的面子上必须让李家光耀门楣。
然而李钦载不一样,他是李家所有子孙当中唯一一个纯粹靠自己的本事当上的官,而且天子显然对他分外恩宠,出手便是从五品的少监。
李钦载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