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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戚远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了,时今低头看了看表,戚远也难得显出几分疲态。
毕竟是真做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如果不是实在担心,也不会一落地就找过来。
“不用送了,”戚远在手机上点了点,“我叫了车。”
时今眉间轻轻皱了皱,戚远今晚喝了酒,又是第一次来洛市,对方却只是再挥了挥手,面上是一贯风流明艳的笑容,
“放心吧小今,我知道你心里有打算就行了。。。改天把人带出来一起见见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记着,时今有些无语又好笑,但心里确实又一暖,戚远是二十多年来唯几能和他称得上真心朋友的人,也没有和他再多辩嘴,而那边戚远叫的车也来了,长发美人最后向他招了招手,“那我就先回酒店啦。”
时今再回到碧溪湾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过了。
下午时他已经和曾姨说了今晚不回来吃,这个点他们也都回去了,整栋房子里静静地暗着。
秦聿还没回来。
这个认知不知道是让他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他开开灯换了鞋后往里走,打算最后再查点东西就睡觉。
挂钟上的时针一分一秒地走着,时今翻着手里的医理书,长指修长润泽。
突然窗帘处光影微微晃动,紧接着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熄火的声音。
时今翻书的手指一顿,心跳开始无声无息地加快。
他似乎能感受到秦聿推开车门下来,面容是一贯的冷峻沉凛,然后走进大门,穿过长长的客厅和走廊,一节一节地踩上楼梯。
他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手里拿着书眼神却无法再聚焦,直到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他浑身极其细微的一颤,视线终于转向房门。
秦聿看到他似乎也微微有些惊讶,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还没睡?”
时今轻轻摇了摇头,“这就要睡了。”
也是这时,秦聿看到时今手里还拿了本书,看起来已经洗漱过了,穿了一件薄而柔软的家居服,应该是非常柔软的质地,领口露出一点深陷的锁骨,愈发显得身形清瘦面容莹白。
秦聿足足看了他几秒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脱下外衣挂好后再向里走去,浴室在房间里侧靠墙处,平时里的衣服有专门的衣帽间收纳,而与书桌隔着一道浅浅区域的是放平时最常穿的的立体衣柜。
他松了松领带漫不经心地往那边走,在路过时今真正近距离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了下,青年发梢柔黑长睫垂落,与往常似乎并无不同。
秦聿刻意停顿了几秒,这才确定他确实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不同于时今身上浅浅的、高山春雪一样似有似无的冷香,此刻像是混杂了另一种气味。
那个味道已经很微弱了,应该是某种热烈又悠醇的男式香水,因为太淡了,秦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停留了一下,他才确定那个香气就是从时今袖口传来。
秦聿眼睑垂落,面上不动声色,
“曾姨说,你今晚出去吃饭了?”
“啊。。。”时今看向他,点了点头,随即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和国外念书的一个同学,学艺术的,正好最近来洛市出差。”
秦聿动作停顿了下,最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时今对此一无察觉,合上手里那本书,纠结了一下,视线又回落了回来。
之后的几天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天戚远在回酒店时好像发生了什么约好的再见拖了三天真见时一脸烦躁,时今察觉到要问他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这次来毕竟是有任务的,虽然平日一直表现得风流随性,其实在这些事上一直出乎的较真刻苦,之后就一直忙着做样和和这边的公司联系对接,却也依旧时不时会约时今一起出去。
出乎意料地,这次戚远的同行几人之中还有一个是时今之前相熟的师兄,当时他初到A国完全陌生,是这个师兄首先向他示好,他是个地道的A国人,他第一二年的工作和后来与戚远一起合租的房子,都是经由对方的介绍,只是没想到这次兜兜转转竟又因为出差种种在洛市再次遇到。
戚远后来也约着三人一起吃了饭,席间谈笑说这次能在洛市一起好好待一个月,没想到那次晚聚结束后才不到两天,那个师兄远在A国的家人就打来跨洋电话说他的妻子早产了。
据后来戚远说当时他们正在开会,那个师兄接完电话当时脸色就变了,订了最早一班今晚的航班说要请假回去。
戚远自然也是着急的,看他从办公室出去又反应过来给时今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来送这个师兄一程,毕竟以后山遥水远隔着一万九千多公里的大洋,再不再见都未可知。
时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来送告个别。
师兄是晚上七点的飞机,当晚六点半,时今准时出现在禄东机场,戚远跟他站在一起,那个师兄虽然还着急却没有最开始那么焦灼,他的妻子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抢救时期,但现在仍然最需要他的支持。
临别前那个师兄最后和时今用力拥抱了一下,握了握他的肩膀然后离去,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在做提示登机的播报,时今看着他的背影恍惚想到很多年前他也是在这里登机,十八岁孤身一人地踏上飞向大洋彼岸的航班时绝无想到这一去竟会有七年。
与此同时奥泰大厦最顶层办公室内,风暴几乎要凝聚成重重实质压下来。
李森后背几乎渗出冷汗,他极力控制呼吸想要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对面高椅上的人手里几张薄薄的纸几乎被捏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