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从外推开,惨淡的月光一下洒出半丝入屋,直映在几人的面上。
这样的场景倒也全把赵明的面容遮住。
宇文邕等人一时谁也看不清到底来人是谁,只得被那红亮的血光所震撼。
看不清前方之人,宇文邕只好在心中默念祈求:“一定要是你们啊!”
他说话间双手更加紧握御刀,紧张到指缝间渗出汗液。
他明白,就在今夜,任何的一个变故都足以让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多希望一会看到的是自己手下,只有那样才对得起自己这前半生的准备。
“祢罗突,本公的大将已到,你输了!”
宇文护倒不像宇文邕那般萎靡,精气神在这刻从心涌出。
他自负地以为来者是宇文乾威,出言直接定下基调,嘴角甚至轻微上扬。
这样的举动,全赖于他在宫中的布局,他很有信心应对所有的突事件。
宇文护自辅政以来,深得历史前辈真传。
除去在朝堂上与大臣们进行利益交换,收拢人心支持,稳固朝政地位外;
他还一并调控整改了负责宫廷中各处安保的宿卫,以雷霆之势把宇文泰时期留下的人员清除干净,而后便让自己手底下的亲信去统领,以此来确保在京城中的绝对话语权。
此举相当于是在改组朝廷,更不亚于人体大换血,是历代权臣的专属手段。
仅此朴实无华的一击,权臣就彻底将皇帝变成个笼中鸟,再无一切权利。
但对于任何人而言,权利都是一味慢性的毒药,总是在不知觉间使人消磨心智,
这个定论放到宇文护身上同样适用。
在他当权的十五年日子里,他独仗手中的权利,数年间接连杀害三位皇帝,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让他早已忘记了居安思危这个道理。
在这时这里,联想到来自兵权的加成,宇文护自然是变得底气十足。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他膨胀到先前的慌张全都不见踪影,继而是换出一脸笑意。
笑声中带着往日弑帝时的张狂。
张狂到眼下亲眼看到宇文邕的反抗之举,就犹如是见到一只蝼蚁妄图想要撼动大象。
“祢罗突,本公为人心善,亦是看在你平日里面见本公的尊崇上,无论你的真假,倒也算是做了,本公会让你走得安详的。”
宇文护将目光两侧转动,一边朝着宇文邕诛心,又一步踏出挺身向人鬼不知明的赵明下令。
“乾威,动手吧。”
话音落地,无形中调动起一股杀气。
宇文邕谋事在前,早就对有可能生的变故都心出预料。
至此他面色从容地笔直立在原地,不觉分毫害怕,提起御刀格挡在身前处,做出以死相拼的姿态。
与之态度相反的则是宇文直。
真就如宇文护所言的那般,宇文直是个真的懦夫,完全担不起是宇文泰儿子的身份。
他出神地望着笼罩在黑幕下的赵明,一片黑色宛如死神前景。
“皇兄~我们~”
宇文直说话断续,道不及完整,心绪乱得额头冒出冷汗,沿着皮肤纹路流淌坠地。
再观其形,神气萎缩。
竟在当场就被宇文护吓得双脚不自觉的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不敢去仔细辨认来人真伪。
宇文直如此可笑的模样,被宇文护清晰收入眼中,不由再次助长了威风。
宇文护止住激动的心情,扭动手腕欲再开口出令之时。
不料两个东西飞扔而来,落在他的脚底下。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他们?”
宇文护定睛看清何物,止不住地连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