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一直等在院外的春秀赶忙提着宫灯上前。
“小姐……”
春秀提着灯,一脸担心:“要不还是将他赶出去吧,虽然您是一番好心收留了他,但这和尚不识抬举,还如此……如此淫乱,若是被相爷知道了……”
宋时微侧头看她,眼神分明柔和,却还是让春秀感受到寒意,莫名打了个激灵。
“无碍,我当日也是看他可怜,没想那么多,我尽快把他安置出去,春秀,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宋时微眼眶微红,拉着她的袖角。
春秀确实是动了告诉江昭荣的心思,但宋时微这么说,她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谁让宋时微不仅是她的主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宋时微收回视线,心里的怨恨也越来越强。
江稚鱼成为天启第一女官的事情,即使是她封院了,也听下面的侍女闲暇时聊起。
江昭荣虽然宠爱自己,但心里还是偏向他的女儿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像皇帝给自己讨个一官半职,却是给了那江稚鱼?
明明他亲口说过,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紧着自己的。
……
诏狱内,壁火熊熊,满屋的刑具照射得幽幽闪着寒光。
小吏打着哈欠巡视着病房,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烦死了,来了个大人物,一晚十几次地来,生怕他死了,这么怕,就不要动刑啊,连个觉也睡不安生!”
他掏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响,牢房里的人蜷缩着,丝毫未动。
小吏粗暴地踢开门:“醒醒,别睡了,该换药了!”
人还是蜷缩着不动,小吏呸了一声,认命地蹲下身,伸手一翻——
“啊!”一声尖叫响彻在诏狱上空,小吏瞪大眼睛,眼前马尔扎哈的眼眶内满是白色的虫子,眼珠不见,脸颊几乎被啃噬一空,那些虫子见了光源,缩回去,小吏甚至还能听见它们啃食的声音。
他胃部翻涌,捂着嘴,但怎么也压不下去,边吐边往出跑。
片刻后,刑茂之匆匆赶来,只看见衣物下包裹着的森森白骨,蛊虫不知去向。
刑茂之狠狠吸了一口气。
……
一夜无眠,第二日大清早,江稚鱼还是被许悠然唤醒的。
带着满身的怨气刚进御书房,皇帝第一句话便是:“马尔扎哈死了。”
【哦,这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皇帝:“……有人弹劾你,说是你动用私刑,才导致马尔扎哈死于狱中,消息目前封锁着,还没传回南蛊那边,一旦南蛊那边收到消息,怕是和天启会有一场大战。”
江稚鱼行礼:“臣确实动了刑,但都是为了从马尔扎哈口中套出其同伙的消息,并不是私刑,且圣上有所不知,南蛊连番遭祸,气势大伤,况且南蛊王底下王子众多,能被送来当质子,可见也是不受宠的。”
江稚鱼见他不说话,又道:“臣可否看看其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