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特得意洋洋、猶如閒庭散步地拿走了地上的兩樣東西,然而等到他回到艾凡身邊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啊!」
布魯特手上的聖書突然變得灼熱無比,由於驚訝、疼痛,聖書再次掉到了地上。只是這麼短短几秒的時間,布魯特剛才拿過聖書的手上就多了幾個紅彤彤的血泡。
望著這一幕的吸血鬼獵人眼裡都是隱藏不住的幸災樂禍,但要他們奪回聖書,他們又都還對艾凡的戰力心有餘悸。
艾凡掃了眼布魯特手上的傷,還有地上的聖書,就想要把它撿起來。布魯特趕緊阻攔他,「殿下,拿個東西包住它。這本書有點邪門……」
這本書果然很邪門。
布魯特的話還沒說完,艾凡就已經把它撿了起來,它安安靜靜地躺在艾凡的手上,完全沒有燒一燒艾凡的意思。
布魯特看著聖書的眼睛倒像是要噴出火了,他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我不能拿它?」
「可能是因為你是菠菜味的。」艾凡講了一個在場除了他與布魯特沒有人能理解的冷笑話。
布魯特:……
布魯特倒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樣氣憤了。他們剛剛一起經歷了一場生死之戰,除了微薄的革命友誼以外,也是因為艾凡的實力真正地得到了他的認可。他這時再效忠艾凡,已經不單是因為艾凡是吸血鬼親王的後嗣了。
與他們這裡輕鬆的氣氛不同,剩下的吸血鬼獵人都神色複雜。
少數人還清醒著,但也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台階上,吸血鬼獵人中的最年長者——布魯特以為他會跪坐在地上的,他一眼就判斷出,那個老人,也是個神槍手,他的手已經廢了——但他還是像棵松樹般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只有他頭上豆大的汗珠暴露了他身體真實的感知,他望著艾凡的雙眼不解倒是大於憤怒、仇恨,「為什麼,為什麼聖書不會傷害你?」
艾凡回答了他,「聖書只會傷害異端。何為異端?就是經過轉化,強行改變了自身種族的存在。」
聖書只是一本擁有特殊能力的書,它並不針對吸血鬼。
「你是天生的吸血鬼?」
艾凡:「是。」
「這次是我們掀起了戰端,我向閣下道歉。之前聚點的事我代表吸血鬼獵人承諾您,我們不會再追究,也不會再去找克里斯琴公爵的麻煩,」雖然老者並不清楚艾凡與克里斯琴的關係,但只要有艾凡這位好友在,他們的「正義」就無法伸張。他已經活得夠久了,不再是衝動莽撞的毛頭小子了,「請求閣下允許我們與吸血鬼重簽署一份停戰協議。」
艾凡:「可。」
果然,克里斯琴就是他們在找的吸血鬼公爵。
老者的視線落在艾凡手上的聖書,還有布魯特剛剛交給他的奧古斯塔斯聖槍上,他的嘴唇囁了囁,卻什麼都沒有說。他在一個吸血鬼獵人的攙扶下,帶著其他傷患一道離開了這裡。
……
布魯特目送著他們離開,他走到艾凡邊上,輕聲道:「殿下,為何不把他們一網打盡?」趁其病,要其命。
「無事,」艾凡淡淡道:「他們不敢再出現的。」
「可是殿下,人類跟我們不同,對有經驗的老吸血鬼獵人不斬草除根,很快,他們就會教導出實力更強的、的吸血鬼獵人。」
艾凡:「我累了。」
「嗯?」
艾凡靠坐在花園邊上的欄杆上,無精打采地翻開聖書,「這些事情讓其他吸血鬼煩惱吧。」
「殿下,」布魯特的神情突然變得異樣起來,「您受傷了?」
艾凡的嘴角無力地往上勾了一點,聖槍最後打出的兩枚銀色子彈,一枚被他打了回去,另一枚他其實沒有完全躲過。子彈打穿風衣,擦過了他的腰,而奧古斯塔斯聖槍和其特製的子彈不同尋常之處就在於——它給吸血鬼造成的傷口是極難癒合的,鮮血會不斷地流失,直到流盡為止。
布魯特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我送您回古堡。」
「沒事,」艾凡不覺得吸血鬼親王會對他因為這件事叫醒他感到高興,吸血鬼親王想見的只有諾貝塔,「我能感受到傷口在癒合。」
雖然它癒合的度很緩慢。
如果是個更弱的吸血鬼,可能就在這個過程中死了。
布魯特道:「那我去找大公來。」憑藉他一個吸血鬼可保護不了殿下。
「不用,」艾凡望向遠處,破曉時分的晨光碟機散了郊區薄薄的霧靄,來者的身影已經隱約可見,「他已經來了。」
布魯特順著艾凡的目光望了過去。
來者並不是加斯特。
他有頭飄逸的銀色中長發,極其罕見的銀色眸子,身上穿著的是與艾凡同個品牌、相似款式的風衣,優雅而高貴,就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一般。他走到艾凡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夜不歸宿?」
艾凡倏地笑了一下,「克里斯琴。」
他以為克里斯琴會找個幫小鎮上的同學代買東西的藉口,說是碰巧遇上他的,但克里斯琴沒有。
他從來沒有故意隱瞞過他任何事情。
但艾凡不喜歡仰著頭看別人,他拽住克里斯琴針織衫的領口,把他拉了下來。克里斯琴很配合,他沒有抗拒,如果他有的話,憑艾凡現在的力氣絕對拉不動他的——而這些,艾凡本該更早就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