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没见过这种东西,嘴里叼着鸭腿,猫儿似的跳起来去抓这些飘散的气团。
抓到一个,兴冲冲抱来给晏琳琅看。
只见气团梦境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领着一群玩伴呼啦啦跑过,画面极为清晰,竟然还有声音。
宫渚竟是从这么小时,就开始学做男子打扮?
晏琳琅颇为讶然,又想着大约是宫老爷子膝下没有男丁,恐家业不保,这才想了个瞒天过海的法子,将小女儿谎称成小儿子养。
只见小宫渚不知从哪里扯来三尺白布,做成孝服披在头上,手里还端着一块用炭笔歪歪扭扭写成的“老爹宫连泽之牌位”的木板子,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三步一叩首,和小玩伴们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灵堂好戏。
“?”
这就是她方才说的,与友人做的游戏?
第二个气团,小宫渚长大了几岁,眉眼间稚气未脱,正在和几个幼年的弟弟玩捉迷藏。
晏琳琅眼睁睁看着她将前来争夺家产的小堂弟塞进了灶台里,然后转头去追一只发光的萤蝶,将堂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浑然不察的下人点着火引前来烧火做饭……
下一个。
新春瑞雪,十五六岁版的宫渚生得面若好女,已经懂得男女之别。她似是厌倦了被束胸勒得喘不过气、终日靠法器灵药遮掩身份的生活,行事越发乖张叛逆,仿佛只要老爷子失望,她便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此刻,宫渚百无聊赖地站在老爷子的长生丹炉前,探头探脑,见无人看见她,便点燃一根大炮仗丢进丹炉。
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
于是,宫府的新年在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中轰烈来临。
晏琳琅哭笑不得。
好得很,真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最后一个气团飘来,梦境中宫渚的打扮与现在相差无几,应该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气团里的画面颇为颠簸,似是宫渚在焦急奔跑。
下一刻,画面定格,一个身着锦衣玉带、两鬓斑白的老爷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唇上泛着不正常的乌红。
“……灵矿中出了意外,好像是沾染了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灵矿中怎会有这种东西?”
“唉,魂魄全无,回天乏术,还是准备后事吧……”
周遭议论嘈杂,宫渚扑通一声跪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去老爷子身边,将他冰冷的身躯搂在怀中,颤声道:“爹,我回来了,你醒醒……”
“我错了,我再也不和您对着干,再也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来,骂我啊!您不是嗓门最大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了?求求您,求求您睁开眼,哪怕再骂我一顿也好……”
晏琳琅侧首望去,只见睡梦中的宫渚秀眉紧拧,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