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琅俯身打量那片在宣纸上乱跑的纸人,满眼新奇道,“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了?”
“本座要长留凡境,总得有个像样的分-身。”
黑色小纸人右手腕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红线,乍一看倒像条手链。
他低头念道:“殷无渡?是个名字?”
晏琳琅点头。
“这个名字不错,本座要了。”
不等她反应,一阵清风袭来,黑色剪纸人连同宣纸一同飘飞半空中。
金光闪过,一袭黑袍的少年落地现形,抬掌接住轻飘飘坠落的宣纸。
与先前那缥缈无踪的神识法相不同,分-身乃是神明借物凝成的实体,可感可触,人人可见,自然也就不需要戴面甲遮掩。
晨曦下的少年面容俊美,神清骨秀,右腕的红绳手链微晃,格外醒目。
风停,花落。
排山倒海的回忆涌上脑海,晏琳琅微微睁大眼眸。
扑通扑通。
心脏狂跳,热意上涌,她怔怔看着面前这张毫无遮掩的熟悉脸庞,不禁后退一步。
与前夜面具下的匆匆一瞥不同,这回玄溟神主的分-身样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
没了黑色的面甲遮挡,没了额间的殷红神纹,没了圣洁的柔光笼罩,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重迭,一般无二。
数日来的疑惑有了答案。
她唇瓣轻启,几乎是失声唤出那个名字:“阿渡?”
男侍
“你唤本座什么?”
黑衣少年自宣纸后抬眼,似是不满于晏琳琅直勾勾的目光。
“莫非,情咒又发作了?”
情花咒?
晏琳琅轻抿唇线,下意识覆住自己近乎窒闷的胸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所以她才如此心慌难受?
冷静些,晏琳琅。
说不定玄溟神主是用了“殷无渡”的名字,才会幻化出与他一般无二的容貌来。
晏琳琅浅浅吐息,措辞一番,试探问:“神主为何幻化出这少年模样?难道神明借物所化的分-身也能如神女壤一般,可随意捏造容貌?”
少年答道:“神明虽有千般法相,却万变不离其宗,分-身皆由本相演变而来。”
也就是说,并非他凭空捏造出这般模样,而是他本相就接近于此。
晏琳琅忽而觉得喉咙干涩,目光落在他腕上那条红绳手链上。
红绳编织的手法极其特殊,乃是六欲仙都特有,晏琳琅不可能看走眼。
“这条红绳……也是神主的所有物吗?”
少年抬起手腕,垂眸看着那截与他周身气度格格不入的,系着银珠的粗糙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