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不等他说完,就眉梢一挑,好看的眼睛里瞬间带了几分戏谑与轻嘲“喂,到底是不识好歹你们在这里欺压无辜之人,我不过仗义出手、伸张正义,既然你们都打不过我,那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一缕轻细的碎浅拂过他的脸,少年反手收剑入鞘,那双明亮粲然的眼睛微微一弯,说出的话却不是很友好。
江湖规矩,打嬴再说。
他人就在这儿。
江湖人一贯以武会友,打不过就乖乖闭嘴,眼前这京城权贵欺压百姓,张瑜对他毫无好感,愈不会态度客气了。
你
6方简直是惊了,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京城提什么“江湖规矩”的,这小子究竟是从哪来的
他们没
动,张瑜便侧身回头,用足尖轻轻踢了踢地上还在呆的几人,提醒道“喂,快走吧。对方如梦初醒,踉踉跄跄地起身,连道谢都来不及就立刻跑了。
张瑜又偏头看向谢安韫,漂亮的指骨摩挲着剑尾的青色剑穗,随风轻轻散开。
到底打不打
他不耐地催促。
打
怎么打
方才这少年一招能轻松挑开6方,可见他绝对是个高手,若是以谢家暗中养的那些高手敌之,才不会落下风,然而谢安韫此番出行,并未带那么多人。
他双眸寒冽地盯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以为你救了他们,他们就能轻易逃过一劫吗
“什么意思。”
在这个京城,我不想放过谁,那人就绝对逃不掉。
张瑜一怔,随后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是吗他扬起睫羽,直接问你是谁啊
他就是想知道,是谁这么嚣张,上一个这么嚣张的王家可已经被抄了,他阿兄在朝中势力鼎盛,都从未像他这样明着嚣张。
谁知谢安韫居然不回答他了,而是上前几步,慢慢拢着袖子走到他眼前,笑意冷冽之中带着阴沉算计,低声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离得愈近,少年怀里抱着的剑鞘他在眼底愈清晰。
看这少年的神态,或许他自己都看不懂这上面的图腾代表着什么,才敢将此剑随身佩戴,招摇过市。
不过也是。
人人都听说过莹雪剑,但如今见过此剑、能认出此剑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拿到朝堂之上去,能认出的朝臣也少之又少。
张瑜目光澄亮地望着他,说“那我也不告诉你。”他才不会再给阿兄惹事了。
兄长风寒刚好了很多,这段时日又为了战事操心劳累,手上旧伤添新伤,虽然兄长没有把自己的伤给他看过,但阿奚最擅长爬屋顶掀瓦片,如若想窥探一个人,他有一万种方法。
再不济,就不停地去骚扰周管家,等周管家被烦到不行的时候,就会告诉他了。
自然也能打听到,阿兄因为护驾受伤了。
是为了保护女帝。
虽然很少听兄长评价现在的皇帝,但张瑜从小就很讨厌皇家人,兄长身上的旧伤都是先帝造成的,一想到兄长又是新帝的臣子,张瑜依然有些膈应。
他这几天都听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八卦了,连这种权贵都能当街欺压百姓,可见新帝的治理并不怎么样。
张瑜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弯眸一笑,还有一种办法。
哦
“那当然是”少年嗓音微顿。
一点冰凉的触感落在男人颈边,莹雪剑恰如其名,触感轻盈若雪,却能夺命于瞬息。少年的笑容明媚又漂亮,望着谢安韫,继续道杀了你。
也算为民除害。
江湖剑客做事,可全凭心意。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也能轻易杀一个坏人。
谢安韫身后的侍从瞬间紧张起来,6方甚至失声唤“郎君”
谢安韫根本不怕,反而又笑了。
他觉得很可笑,这少年就算通天的功夫,也绝对逃不过四面八方的天罗地网,尤其是在京中这种地方,以绝对的皇权和世族势力所掌控,绝对容不得这些不入流之人威胁朝廷命官。
握剑的张瑜轻压剑身,在他颈边留下一道殷红的划痕,谢安韫恍若无感,垂眸盯着他,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你手上这把剑是”
他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截断了他的话。
京兆府办事,民众让开,不得耽误公务
是京兆府的衙役来了。
为之人穿着紫色官服,正是新上任没多久的京兆府尹李巡,一听说事涉谢尚书,就亲自来了。少年一滞,眯起眸子看到那些跑过来的当官的。
谢大人
京兆府尹李巡小跑着过来。
谢安韫回头看过去的一刹那,就感觉颈边的触感骤然消失,随后那少年便趁机如风掠起,好似一缕云烟随风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