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曾经是你的心髒,但如今已经被我炼化成瞭本命灵火,是我的东西。”
她隻是选择不召回,并不代表没办法从月主那裡强行拿走。
隻不过沉卿缘想要知道的秘密,隻有眼前複活的女子能够解开,因此即使要收回本命灵火,也不急于一时。
先前的整座棺材都被笼罩在一层神识无法穿透的屏障内,无法窥探。
可现在月主自行打开瞭棺材,其上的封印也应声崩裂瓦解,变成无数块透明碎片,一边凋落一边消融。
没有瞭这层屏障的阻挡,沉卿缘得以看出她的躯体已经千疮百孔。这种状态下,体内的心髒还在源源不断地吸收她所剩无几的精纯魔气用于运转魔体。
可以说残破得堪比冬日裡漏风又掉瓦进水的屋子,窟窿太多,就算想要修补也没处著手。
沉卿缘的视线下移,注意到棺材底下的封印颜色也不複初见时的猩红,而是变成瞭很浅的水红色。
蠢蠢欲动的混乱魔气,姑且称为是瘴气,好像也发现瞭封印力量的减弱,正疯狂往上方冲击,假以时日,必定能突破。
混乱的魔气是恶浊之气,即为瘴气,是无法被提炼成纯净的魔气并使用的。
若放任瘴气出世,不但会腐蚀魔修们的躯体,而且还极易牵引心绪,容易生出魔障并陷入心魔。
倘若封印被解除或是被冲破,混乱的魔气洩露,那麽这片与修仙界以海峡相隔的魔域都将成为一片地狱。
想到这裡,沉卿缘心中疑窦更甚。
她开口询问前方石台上的女子:“你还能支撑多久?”
月主的脸上仍残存著沉睡时的温柔笑意。
她抚瞭抚胸前的长发,长睫低垂,仿佛叹息道:“不会太久,幸亏你们来瞭。”
殷夏则更直接一点,指瞭指棺材下的封印法阵:“这处封印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月主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处。那裡是心髒跳动的位置。
“本来还能再镇压两三年,但我在沉眠中被强行唤醒,加速瞭体内魔气的消散。”
她眼中一片空寂之色:“也许今晚、也许明日,此处封印很快会被冲破。”
虽然不知她所说是否为真,但她胸口的伤并没有消失,说明体内运转的魔气已经治愈不瞭她瞭。
这些都是即将溃散的前兆。
眼前这具身体的破败和魔气的逸散再也不可逆转。
沉卿缘反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口中的心髒,是如何辗转到我手中的?”
月主眨瞭眨眼睛,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表情。
沉卿缘继续道:“但是作为交换,我们也想知道当时你陨落的真相,以及你的心髒到底有什麽特殊之处。”
“即使你已经陨落这麽多年,连魔域中很多人都已经忘记瞭你的存在。可一旦发现瞭关于你心髒的蛛丝马迹,立刻就有大批魔修前往修仙界强行夺取,又是何原因?”
这样的戒备与看重,早已超出一般宝物的重视程度。
月主不再将目光投向他们,而是转而去看上方的明亮之处。
无数纯净的魔气仿佛自带意识一般,源源不断地往最上方涌去,像夜幕的璀璨星光,逐渐彙集,最终形成一条缓缓流动银色光影。
她缓缓开口,声音空灵悠扬,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
“一切遭人抢夺的事物,都是因为有著无可替代的价值。而我的心髒,是在多年前的一场镇压瘴气仪式中,遵循我最后的意志,逃脱而出的一线生机。”
“很多年前,月幽城的魔气就已经隐约有瞭消散的征兆。”
“我在压制瘴气的时候被偷袭,那时阵法即将完成,我腾不出手与对方交缠,反而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掌将我打落在祭坛上。
“此后,我以身作为阵眼镇压于此,对方虽然乘我施展封印之术时打瞭个措手不及,但对瘴气多有顾忌,对成为阵眼的我也多瞭三分忌惮。忌惮之馀又怕偷袭月主的事情败露,于是用能隔绝神识的棺材将我的气息全部隔绝,并且用特质锁链将我关在地下最深处,隻为万无一失。”
沉卿缘又问:“为什麽后来你的心髒会变成我们所认为的异火?”
月主指尖轻点,于空中画出一个特殊的法阵,心髒于空中显现瞭一瞬,又重新消失。
她说:“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用瞭秘术提前将心髒化作异火挣脱,寻找脱困的机遇。”
沉卿缘不解:“可是更奇怪瞭,你的心髒为何还能让修士在渡劫时毫无天雷?”
月主知晓她不通魔域之事,简单答道:”我的心髒生而带著幽冥之火,可抗天雷。”
这可真是瞭不得的宝物。
有瞭它能毫无阻拦地修行到渡劫期,踏上升仙路亦非难事。
仿佛看穿瞭沉卿缘的想法,月主叹瞭口气,说道:“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抵抗天雷道前提是认主,若修行低微,隻会被异火烧死,可若真的修行达到异火认可的程度,不需要异火的帮助也能自行渡劫成功。所以其实异火的在修行上的用处并不大。”
她看瞭一眼沉卿缘:“你修行至此,定能发现仙魔两道其实部分是相通的。”
看来对方知道自己是修仙者而非魔修瞭。
沉卿缘评价道:“你一个魔修,心中首先想到的却是舍己为人,更似仙而非魔。你明明可以挣脱此地的封印束缚,毕竟是你自己所设下的,可你为什麽选择留在这裡?”
月主闭眼不言。
隻是下意识选择瞭这条路,回头才恍然发现,之后已经过去瞭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