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到时候带上我,我负责砍价。”
“阿然,想不到你还会砍价啊?”池峋放下手机,挑逗地看着他。
“那当然,我可是很会勤俭持家的。”李鹤然有点小傲娇,只是话刚出口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老师说,我说话别人听了耳根子容易软。上次采购体育器材他带着我,省下好几百块经费呢。”为证明自己的砍价实力,李鹤然陈述起自己的光辉历史。
听帅哥说话,谁不耳根子软?
池峋笑了笑。
“池峋,再有半小时就过十一点了,你还不拍吗?”
“我想再等等。”池峋拉着李鹤然在长椅上坐下,“这个画面太静太死了,我想多一点流动的活的感觉。”
李鹤然茅塞顿开,正是缺这种感觉。
薄薄的日光从湛蓝穹顶倾泻而下,被湿润的云层散射出一圈七彩的光芒,琉璃一般。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扶着一位穿病服头发花白的干瘦老人经过那光彩,在那两棵树下坐下。
因为阳光的照耀,老人的病容也显得很有生气。
李鹤然看着这个画面,想到在史铁生《我与地坛》里读到过的一段话。
“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去,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段歌舞凝练为永恒,这欲望有怎样一个人间的名字,大可以忽略不计。”
等李鹤然停止思绪时,池峋已经跑到树下与老人、男孩交谈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池峋跑回来,脸上挂着很深的笑容。
“阿然,这就是我想要的流动的感觉。他们同意我拍照了!”
池峋举起手机,蹲下身,缓缓向后靠,最后干脆整个人半躺在草坪上,斜着上半身拍。这个怪异的姿势引来不少过路人侧目,但是池峋不在意,李鹤然也不在意。
“阿然,我拍好了!”池峋站起身,将手机屏幕转向李鹤然。
李鹤然被池峋的镜头掌控力折服。他没想到这个场景可以拍出这么宏大的时间感和空间感。
虽然周围都被高楼围闭,但是拍摄角度选得很广阔,毫无局促感。画面主体重点凸显了那两棵树,树下爷孙两人的互动又让庄严的画面活泼起来。老人编了一个草环正帮小男孩戴上,两人脸上浮着自然动人的笑。
“池峋,你好厉害!”李鹤然还轻轻鼓了三下掌。
得到李鹤然的夸奖好像比拍出一张好看的照片更令他有成就感。
“阿然,你为这张照片取一个名字吧。”池峋想在自己拍摄的照片里留下李鹤然的痕迹。
“绮丽交替。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不用。”李鹤然不太自信地回道。
“很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池峋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