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二人没犯过大错,对他也算忠心,没必要直接处置了。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时候。他刚刚登基,屁股下面的椅子都还没坐稳,若是立刻处置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不仅天下人会议论纷纷,史书上也不好看。
于是他亲自将二人扶起,嘴里说道:“二位卿家不必介怀,朕知道你们对朕忠心耿耿。”
二人心里虽然还有想在意,一直悬着的心却彻底落了下来。有高子辛这句话,他们就知道高子辛并未打算跟他们计较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凤瑄却突然开口:“臣府里倒是还有些余粮,愿意捐给国库。”
高子辛诧异地看着他,眼神却极为满意。
他需要的就是凤瑄这种懂得为他分忧的忠心臣子哪!若是满朝文武都能如此自觉就好了!
听见这话的徐衍三人却是心头一跳,下意识朝高子辛看去,见他一脸满意,嘴角似乎还带着笑,三人不得不立刻站出来表忠心。
三人齐齐说道:“臣家中也有些余粮,愿为陛下分忧!”
高子辛越听越满意,却不急着让三人交粮食,反而说道:“捐粮一事,四位卿家不妨明日早朝再提。”
高子辛笑得高深莫测,捐粮这种事情怎么好私下里说,让他们四个专美呢?这种好事就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再说嘛,有了他们当表率,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有脸不捐的!
四人都看出高子辛的打算,知道他是在算计满朝文武,可是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办?这种事情又不能反悔!
想也知道,明天之后他们就要被满朝文武扎小人了。
徐衍三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凤瑄看去,眼睛里的哀怨几乎要溢出来——国师,你可把咱们给害苦了哟!
凤瑄全当没看见,只专注地看着高子辛满足的笑脸,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捐粮的事就这么成了定局,事已至此,徐衍三人自然不会继续劝说,反而开始忧心下面的人欺上瞒下。
周韬忧心道:“明日陛下旨意以下,必然会有商户主动捐粮,可若是下面的人误会陛下的意思,甚至趁机中饱私囊,怕是会生出祸端。”
他刚说完,徐衍就说道:“这有什么?到时候直接下旨,让当地驻军统帅督管此事,商户捐出的粮食是要充作军饷,其他人想要伸手,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郑炳却说道:“这的确是个办法,怕就怕当地驻军统帅和当地官员勾结,狼狈为奸,最后害苦了百姓不说,还要累及高子辛的名声。”
最后还是凤瑄提议道:“不若从天子亲卫中抽调出人手,派往各地督管此事。”
他这话一出,徐衍的眼睛率先亮了。
天子亲卫都是从勋贵之中选拔,虽说风光,挣取功劳的机会却少。可若是让他们去督办这件事,一旦事情办好了,不仅是份不小的功劳,在百姓中的名声也好听。
再者,他们去督办这事,必然要跟当地富商接触,好处绝对少不了!
这可是肥差!
不仅他看出来了,周韬和郑炳也看出来了。于是二人立即提议,光是武将还不行,得加上文官随行!
高子辛也不拒绝,直接招来贺坤,让四人详细商议,确定人选,然后直接拟旨盖印。
待得这事彻底定下,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高子辛一高兴,干脆留了几人一起用膳。
他的话一出,凤瑄的目光就凉凉地朝徐衍等人身上看了过去,对于这些电灯泡格外不满。用膳这种美事他跟高子辛两个人就行了,这么多人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即便他再狂妄,也不可能直接把人赶走,只能独自在心里憋气。
用过晚膳,徐衍等人一齐出宫,凤瑄虽有些舍不得,却也不好留下,只能深深地看了高子辛一眼后,和徐衍等人结伴出宫。
这些人走后没多久,贺氏就派了人来请高子辛过去。
高子辛愕然地看着欢喜:“你是说,母后现在想要见朕?”
不能怪他惊讶,自从他登基以来,太后贺氏怕他太累,从未主动让人来请他。如今突然要见他,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于是高子辛不等欢喜点头,便又说道:“既然如此,朕这就去见母后。”
两刻钟后,高子辛来到太后贺氏居住的慈宁宫。
高子辛乖乖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行了,快坐下吧。”贺氏仔细打量着高子辛,见他似乎瘦了些,不禁眉头一皱,“陛下万金之躯,怎么也不好好保重身体?”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凌厉地射向欢喜,语气变得更为严厉:“欢喜,你究竟是怎么伺候陛下的?怎么让陛下瘦了?”
欢喜吓得赶紧跪下请罪:“奴婢该死!”
高子辛偷偷打量着贺氏,见她似乎真生气了,赶紧对欢喜说道:“欢喜,你先出去。”
现在贺氏明显正在气头上,欢喜要是留下来说绝对没好果子吃。高子辛知道他忠心,可不希望他白白受罪。
“你还护着他!”贺氏嗔怒道,却也没真的拿欢喜撒气,只说道,“行了,都退下吧,哀家跟陛下有话要说。”
欢喜感激地朝高子辛投去一眼,暗自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更加忠心,决不能让高子辛再瘦了!
宫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很快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太后贺氏和高子辛。
高子辛见她连人都遣走了,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不禁忐忑起来:“母后,您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贺氏挑眉看他,目光难得的带着几分严厉:“哀家叫陛下过来,就是想问问,那个涟漪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打算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