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年看见一个眼熟的保镖,虽然已经有所感觉,却还是不禁心惊:宫政和?!
宫政和戴了个粗糙的精神力遮罩,就这么肉身凡胎地冲进来了?
宫政和怎么来了?!
而且跟国家总理带了个口罩就跑进来一样,这是……他这是疯了吗?!
蔡斯年一时间没空想宫政和为什么来,只知道他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该同自己站在一起。曾经他还想着公布结婚证,威胁宫政和放自己自由,此时却只怕给他带来麻烦,人与人的相处的确可以造成巨大改变。
蔡斯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快走。”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溜之大吉,哪知就在这时,又是一拨人冲了进来。这波人拿着摄像机,带着记者证,如同发现将死之兽的秃鹫,呼啦一下,黑压压地围了上来。同时,魔性秀的工作人员冲出电梯,看到蔡斯年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心总算放回肚子里,躲到一边观战,闷声发大财。
宫政和皱着眉头,面色不善,带有随时要调国会护卫队过来的阴霾,挡着蔡斯年,低声问:“什么情况?”
蔡斯年跟一个记者对上眼,读到他心中一行字,忽然脑海里警钟大作,只觉得大事不好,慌忙拉着宫政和,强自冷静:“我数到三,让你的人开路往外冲。”
他读到的当然是记者要问的,只觉得心惊胆战,虽然没时间想明白为什么,却灵敏地做出了反应。
蔡斯年:“三!”
宫政和:“……”
两人被保镖们裹在中间,炮弹一般向外发射。
然而,记者们异常狂热,一个膀大腰圆的女记者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差点把话筒磕在蔡斯年门牙上:“有消息说你以前暗恋过兰瑟,请问是真的吗?!”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蔡斯年只听到心中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掉,有点不敢看身边人。
其余人纷纷跟上:“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你是不是因为他甩了你才一直黑他?”
“你表白过吗?你们两个有过实质关系吗?”
“你们现在还有可能吗?你会不会再次追他?”
“蔡斯年……”
蔡斯年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全都像隔了一层,心思如电,明白了大概的前因后果,只想道:妈的,兰瑟这个不要脸的绿茶!
宫政和抓着他的手猛地收紧,他力气大得吓人,一下子好像什么镣铐之类的刑具似的,几乎要把蔡斯年的手腕捏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蔡斯年,像是希望他赶紧说一句“不是真的”。
蔡斯年:“不……”
然而,记者们的问题却像是天雷战鼓,完全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不仅更为汹涌,方向还更加危险——他们居然把矛头指向了宫政和。
“这是你现任男朋友吗?”
“你男朋友随身带这么多保镖,是不是哪个豪门继承人?”
“你要嫁入豪门了吗?是被包养了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知道蔡斯年和兰瑟的关系吗?”
“知道蔡斯年的过去你还喜欢他吗?”
问题越来越离谱,蔡斯年终于明白,某些媒体朋友们,是如何天天编故事草菅人命的了。精神力压增大到一定程度,是可以炸毁机器的,有一刹那,蔡斯年希望这些人脑袋都是机械,只要自己瞪上一眼,就能像锤子砸西瓜一样,全部炸、炸、炸!
他在幻想中杀出一条血路,在现实中却举步维艰。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还有气场强大,虽为文官——但感谢健身的好习惯——体魄强健、力道惊人的宫先生。
宫政和眼中那些惊怒全部如烟消散,深冷如黑冰,似乎厌倦到漠然,搂住蔡斯年的肩膀,做了一个手势,训练有素的保镖立即像是有分海之术一样,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道路。宫政和面目森冷,气场凛冽,带着蔡斯年从中间走过,竟然如同刀子切豆腐,旁若无人,无人可挡。
只有蔡斯年自己知道,他肩膀都快被这人捏碎了。
宫政和怒了,真怒了。
他隐约能感觉到这蓬勃怒气产生的原因,但又如同想要抓云捕雾,无法真切。就在两人即将脱离围困时,记者们忽然惊呼起来:“兰瑟!”“兰瑟来了!”
电梯刚刚敞开,外面的场景扑面而来,兰瑟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好,紧接着,在其中看到了蔡斯年。
一瞬间,电光石火,锤子砸钉子,疼痛四溅。
他已经很久没近距离地看见过这个人了,所有主办方都知道他们不和,不想砸场子就不会把两个人往一起去凑,猛然见到,真有些发愣。
蔡斯年变了好多,却又仿佛一点没变,瘦高,黑发服帖,面色苍白,眉眼精致,但神色已不像从前那样,看似冷漠,实际局促,如今即便深陷在人群中,他还是沉稳镇定,好像无论如何都游刃有余。
兰瑟想:斯年。
不用一秒钟,他就想明白了这局面,一刹那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鸷,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大相径庭,内心道:被坑了。
他想要再关上电梯门,然而跟他一起下来的几个编导却将他推了出去,其中一个还欲盖弥彰:“好多人啊,兰瑟,是你的粉丝吗?”
我的粉丝?您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兰瑟无处可躲,只能希望蔡斯年快点离开,然而离开那人的脚步却停了,或者说,不是蔡斯年停了,而是他身边那人停了下来。兰瑟这时才注意到他,那个背影没什么特别,只是身材挺拔坚实到足以令人侧目,这样的身材娱乐圈里并不少见,现在可以整骨,可以整肌,好身材不值钱。但当那人转过脸来,兰瑟才忽然惊讶,自己怎么会第二眼才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