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新鲜的,还不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郑大嫂撇了撇嘴“老太太嫌她没带好孙子又生了一地女儿,嘴碎个不停,撺掇她儿子想动手呢”
两人正说着,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个摔门而去的声音。郑大嫂眉头一紧,不确定道“冯老大不会真的动手了吧”
盛无崖赶紧放下茶杯,急急往隔壁走去。郑大嫂拉住她,劝道“棘妹子,别人家的事不好管,你莫去掺和”
“大嫂的好意我记下了。”盛无崖摇了摇头“哪能真不管呢,打出事儿了怎么办”说着,就挣脱了郑大嫂的劝阻去敲了敲隔壁的门。郑大嫂“唉”了一声,赶紧披上自己的衣服,匆匆追了上去。
盛无崖敲开院门后,里面的动静已经平息了。李三娘的头乱糟糟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强颜欢笑地开了门。李三娘的婆婆把自家唯一的孙子搂在怀里,又是“心肝儿”又是“宝贝儿”地喊个不停。这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十岁,叫冯招弟,一个五岁,叫冯盼弟,正缩在院子角落,模样十分惊惧。
郑大嫂一看这场面,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哟我的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赶紧坐下来歇歇冯大娘您也劝劝嘛,小夫妻天天这么吵着怎么过日子”
冯家的老太太根本不搭郑大嫂的话,反而是一眼扫中了盛无崖,抱着孙子坐在板凳上招呼道“哎呀,原来是棘姑娘来了姑娘来得正好,帮老妇看看媳妇儿的身子呗我这媳妇儿的肚皮不争气,这几年只下了一个金疙瘩,之后就再不见动静了”
听了这话,盛无崖无语极了,心想什么叫“这几年只下了一个金疙瘩”李三娘前前后后已经生了五个孩子了吧听郑大嫂讲,前头的三个姑娘都在盛无崖来之前被或嫁或卖了,一个都没留下。
盛无崖虽然心里有一大堆脏话要讲,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她看了一眼李三娘痛苦的脸色,和颜悦色道“说来也巧,我最近倒真得了一副求子的良房,您媳妇儿若是有空,不如去我那里坐一坐”
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声道“那敢情好,媳妇儿你赶紧去,赶紧去”
李三娘抬起头,不知所措,完全没有自己的主意。盛无崖指着墙角里的两个小姑娘,又道“我把她们俩也带上吧,可以帮着烧火煎药打打下手。”
老太太瞥了两个孙女一眼,摆了摆手“行,让她们去,省得在家里看着晦气”
就这样,盛无崖临时改变计划,带着李三娘母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李三娘明显被她丈夫踢得狠了,原本蜡黄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沁沁。盛无崖给她看了伤,用了药,也不让那人走,而是搬了把椅子放到地坪上,让对方躺下好好歇会儿,等彻底不疼了再说。
李三娘不懂医术,自然是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老老实实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与冯家湾的其它地方比,盛无崖的住处远离尘嚣,格外清净。她拿出家里的糖果点心,端来热水,又去正厅后面剪来一把李子花,一一放到了李三娘身旁的小桌子上。
“嫂子,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再配副药,就不作陪了。”棘大夫这样说道。
“不用不用”李三娘说着就要起身“我我没有银两”
“不收钱的,你安心歇着吧。”
“姑娘看病不收诊金,我已是占了大大的便宜,怎好再白拿你的药材”李三娘连连摇头。
“谈不上占便宜。”女郎指了指两个小姑娘“她们俩还要帮着煎药干活儿呢。”
在盛无崖的反复劝说下,李三娘总算在椅子上安心躺下来,喝了热水昏昏欲睡。冯招弟和冯盼弟手拉着手跟在那位幺幺后面,想着一定要给大夫好好煎药。女郎把两个小姑娘拉到自家厨房,从柜子里取出一盘糕点,让两个小姑娘不要客气随便吃。冯招弟和冯盼弟垂盯着自己的脚趾头,根本不敢动。
盛无崖叹了口气,安慰道“别怕,吃吧,没有人知道的。只有幺幺知道,但幺幺谁也不说。”
劝了好半天后,两个小姑娘终于伸出手各拿了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两姐妹没有穿鞋,身上的衣衫也单薄得很,盛无崖很快现她们身上有许多青青紫紫的掐痕。她在灶台上倒了两杯糖水,递到小姑娘手里时故作惊讶道“哎呀,这是什么,是虫子咬的么”
冯招弟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纠正道“不是,是奶奶掐的。”
“你们娘亲知道么”
冯招弟想了一会儿,脸上一片迷茫“我不知道”
“不知道”
十岁的冯招弟想了半天,整理好措辞困惑道“娘亲看见了,但又像没看见,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娘亲知不知道”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