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焓甚至摸索出了些许门道,演技也越来越娴熟。上一秒还在燕重锦怀里软成稀泥,下一秒就能正襟危坐在书案后看奏折,将晋见的大臣唬得一愣一愣,还真当他改邪归正了。
只苦了旁边支着帐篷的燕重锦,那群耆臣议事多久,他肚子里的邪火就得憋多久。
诚然,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二人也被撞破过。这撞破的还不是旁人,而是走路没啥声响,说话没啥声响,自己也听不到声响的梁睿。
他人小个矮,一不留神就钻进了御书房,夏荣只来得及在外头扯着嗓子喊:“皇长子殿下觐见!”
里面两个大人即便正在兴头上也得戛然而止,手忙脚乱地整衣扶冠,竭力在晚辈面前保持正经威严的风范。
不过,自打梁睿见到梁焓被燕重锦按在书架上行♂刺后,幼小的心灵就留下了阴影,从此对某个戴面具的可怕叔叔避而远之。燕重锦别说抱他,一靠近就扯起嗓子哭嚎,拿爆米花哄都没用。
梁焓理了理发冠,干咳一声,望着溜进来的小人儿道:“睿儿今日下课这么早,可是有事找朕?”
梁睿用手比划了几下,梁焓连猜带蒙:“穹阊殿建好了?”
梁睿笑嘻嘻地点点头。
以前他睡觉都是由梁焓抱着,而穹阊殿烧毁后,燕重锦就在御书房霸占了梁焓,害得他只能在偏殿里独自入眠。
那时梁笙刚去世,梁睿几乎每晚都偷偷掉泪。为了早点把叔父夺回来,他这几个月天天都去穹阊殿周围“监督”工期进程。孩子的逻辑很简单,他以为只要梁焓入住穹阊殿,就会和自己一起睡觉。
皇长子殿下亲自督工,搞得工部的大小官员没一个敢偷懒,在三个月内飞快完工。
梁焓望着比原有规模更加恢弘的宫殿,忍不住赞道:“这御用的建筑商就是好,不敢偷工减料,也不敢逾期交房,不赖。”说着牵起梁睿,“走,咱们进去看看新家。”
他进去没多久就在自己家里迷路了
工匠是按照梁焓所画的迷宫图纸重建的穹阊殿。
整座大殿用汉白玉石墙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是八卦阵,内层是一间套一间的密室,最中央的房间才是梁焓的寝阁。
由于没带地图,三人在里面便成了无头苍蝇。
燕重锦对阵法还懂点门道,绕了一会儿,带着一大一小走出了八卦阵,结果又在密室里被困住了。
“这机关怎么卡了?”梁焓摇晃着维纳斯的断臂。
看到那座女裸体雕像,燕重锦整个人都不好了:“陛下,这东西摆在寝宫只怕有伤风化。”
“这叫艺术,你不懂。”梁焓又带他到了大卫的石雕前,贼兮兮地一笑,“这个更高级,要掰这里才能开启机关。”说着拧动雕像的小弟弟,结果喀拉一声,大卫变太监了。
“靠,什么质量!”梁焓骂道。
燕重锦盯着大卫,面具后脸色铁青:“这男人是谁啊?”
“外国佬,你不认识。里面那间还有你的雕像,也是裸的。”
燕重锦:“”
梁焓拍着他的肩,安抚道:“放心,朕肯定不会掰断你。”
燕重锦无语地按了按额头,问道,“陛下,你把寝殿修这么复杂做什么?”
“防火防盗防你爹。”
燕重锦忽然想起月爹爹还没信儿呢,估计又迷在南荒回不来了。
梁焓这招儿是挺聪明的,但对他爹根本没用。就算对方找不到路,一掌把墙打穿就是了,哪有心思掰这个掰那个的?而且而且这些雕塑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叹了口气,谏言道:“陛下,你这些艺术实在不雅。皇子年纪尚小,对他影响也不好,还是尽快撤走吧。”
梁焓眨眨眼:“那朕都摆到自己房里去。”古人的鉴赏水平也太保守了,他还打算在墙上画西方古典壁画呢,那些玩意更劲爆。
燕重锦咬牙:“你要对着一群裸男裸女睡觉?”
闻到空气中一股呛人的酸味,梁焓妥协道:“只放你的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某人抗议道:“有劳陛下给我的穿上衣服,谢谢。”
梁焓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展颜应道:“好吧,你可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燕重锦才发现,对方给自己的雕像套了一身尚宫服。绯衣冷艳,鲜红如火,正是他大婚初夜穿的那件。
更可气的是
脑袋上还顶了个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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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人,他要成亲了。”乞丐站在墙根下说道。
他佝偻着背,手里拄了根和人一样细瘦的木棍,披散着枯槁的头发,遮掩起骇人的面庞。
“真是啥稀奇事儿都有,你这样的怪物也敢爱慕石家小姐?”卖包子的小贩望着远处迎亲的队伍,差点笑出来,打发了他两只包子,“赶紧到边上去吧,要是触了新人的霉头,当心被丢到朱雀桥底下喂鱼哦。”
梁笙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手中捏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也不觉得烫。他直勾勾地盯着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紧抿着歪斜的嘴,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以前从没发现,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大红的婚服,挺直的脊梁。面如朗月,眼若桃花。俊俏的浓眉染着喜气,冠玉的脸庞光彩照人,线条硬朗的丹唇微微一弯,笑得风流倜傥、倾倒众生。
可从今以后,这个人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澹台烨御马向前,领着后方的仪仗和花轿往府门行去,路过街角的时候,忽然将目光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