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吻让怀中的人闭上了眼,气息急促起来,到底是怎么了?这些事他明明可以做好的,却总是被脑中不时冒出的一点乱七八糟的思绪干扰,不安的感觉甚至越来越烈,只有在她怀里才能暂且安下心来……
混乱的呼吸让华羽衡有些担忧地放开他,抚着他颤动的睫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容温云摇头,却又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竟然主动地微微送出舌头轻触她的唇,眼里也渐渐湿润起来。
华羽衡紧紧拥住他回应着,却也心知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吻结束就将他抱了起来,快步往主院去。
容温云被她一路抱着,却并没有挣扎,直到对上她的视线才微微转开眼:“羽、羽衡……”
那样迟疑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让华羽衡俯首称臣,轻轻覆上瘦削的身体,抚着他的发:“温云,怎么了……告诉我,好么?”
略显苍白的面容在她的凝视下渐渐泛出一抹红色,容温云摇头,却伸手勾住了她的背,把脸贴上她的胸口。
华羽衡怕他吃力,温柔地托住他的腰,干脆翻身躺了下来,让他趴在她身上。这样的姿势让容温云一僵,似乎很是紧张,却还是慢慢伏下来,两手环绕在她肩上。
“温云?”
见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华羽衡忍不住出声轻唤,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却只觉得呼吸一窒,空气好似都凝滞着,紫蓿临去的话想是一个越思越不得其解的谜团,不断在耳边萦绕。华羽衡的话伴着微凉的夜风一起撞进心里,打破紧张的同时,却也叫他一个激灵。
华羽衡一愣,忙侧过身让他枕在自己臂上,拉过被子替他盖好,一手摸索着在他背上轻揉。
容温云眼中一热,在她无声的动作里读出她对自己的珍惜,默默地转过脸,将微热的面孔贴在她手心,安心地蹭了一下:“羽衡……我……想要个女儿,好不好?”
华羽衡微微一怔,很快伸手抚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怎么忽然想到这个?是不是这几天没看到唯儿想得紧了?”
慕容耀在慕容家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华雅贤也陪着他,这个月甚至也会带上了孩子去了足有半月,他们妻夫两人,都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瞧见孩子了。
“不是……”
容温云轻轻摇头,低低的声音带着一点羞意,一点期待,讷讷地张了张唇,才伸手抓住了她的一边手臂:“我想……想要你的、我们的孩子……还是、不可以吗?”
从唯儿满月后,他们虽然也时常有房事,却大多数是和缓而温柔的,有些时候华羽衡甚至顾惜他的身体而不做到最后。就算偶尔激烈起来,事后华羽衡也一定会记得让他喝药。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因此总是乖乖配合,从不曾询问过她这方面的事。只是,他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融着她和他的骨血,会成为像她一样优秀的女子。
何况,紫蓿那一句意味深长的“来日方长”,也让他觉得不安,说不出是为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从何而起,却越来越强烈地侵扰着他的思绪。
“唯儿还小,你现在照顾他就忙不过来了,”华羽衡拍了拍他抓住自己的手,低头瞧着熟睡的孩子:“我们不说这个,好吗?”
“可是……我已经没事了,真的……比起有唯儿之前也不算差……”容温云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把脸埋在她肩窝,低声恳求:“羽衡……我怕……”
华羽衡心神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他内心的隐隐担忧,可是在容温云神智清醒的时候听到他说出“害怕”两个字,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想到他对自己终于完全敞开心扉,心里不由觉得欣慰;抱着他轻颤的身体,却又是挡不住的心疼。伸手在他颈后慢慢抚着,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为难
为难
容温云说完梦呓般轻飘的话,便像是松了一口气,将这些天来混乱而复杂的思绪一点点说给她听,虽然紊乱,却努力尝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华羽衡慢慢伸手将他的长发拢到耳后:“你若真的想要个女儿,我们就再要个孩子……”
“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看进他满是激动的眼,她的声音只是淡淡的,却像是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你不只是我的账房,也不只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安,但是,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唯一想要携手到老的人,懂吗?”
“我向皇姐讨过承诺,她不会干涉我的私事……而且,我也打算过几年就辞了爵位……”怀里的男人有些不解她为何忽然转了话题,华羽衡只是对他笑,在他额上亲了亲:“给唯儿取名的时候我就想过,他也许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所以,就算我们没有女儿,也没有关系。你放心……”
容温云莫名不安的原因是在于紫蓿临走时的那些举动和言语,她虽然想不透那些话,但她相信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心意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也相信华宇斐会信守她们之前定下的约定。
朝里局势渐稳,与北戎更是盟约已定,边关也是兵强马壮,无论内政还是外事,都没有太大的疏漏,华宇斐身边又有冷子雅辅佐,想来离她能够悠闲自在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已经开始着手把醉客乡和书肆的生意向南方转移,甚至在江南托可信的人购置了田地。这些事她虽然不曾刻意对容温云说明,但以他对账目的敏感,定是很快就能够看出一些眉目的。
而慕容耀命人将唯儿送回来后,容温云的心思也就被儿子引住了大半,虽然还是不能放松精神,到底是慢慢稳定下来了。
唯一出乎意料的,却是年底的最后一道旨意。北戎使臣到访,行属国礼,华宇斐命各勋贵重臣必须到场,以示诚意和庄重。
“皇上,我主已废去帝号,改元静熙,命上下文武以国主称之。”
说话的人一身白袍,面上甚至覆了面纱,只留一双眼睛在外,从身段上却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是个男子。
殿上或坐或立的,无一不是身份地位不凡者,虽然注重礼节不曾开口,面上却都露出疑惑和不屑的神情。北戎难道无人了么?竟然会派一个男子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单膝跪着的中年男人见华宇斐抬了手,便从容地站起身来,对上四周不谅解的目光,朗声道:“小臣忝居国师一职,今日代表我主奉上国书,从此愿为臣属之国。”
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朝臣鄙薄和抗拒的心理稍有减轻,华宇斐点了点头,笑着应道:“据闻国师乃是北戎王的心腹臂膀,今日到访我朝,朕深感荣幸。请入座。”
“皇上美意,小臣敢不从命?但我主尚有一事嘱托,若不能达成使命,小臣心中不安,还望皇上容小臣先行禀明。”
华宇斐稍稍坐直了身体,温言笑道:“哦?国主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