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伏阴的爱似乎始终是这般,唯有他的爱或者不爱,他从未问过我,而是直接对我说。
阿钧,爱我吧。
他甚至从未问过我,阿钧,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眸,终于下定决定,开口道:“伏阴,结束吧。你根本没有失去记忆,我也杀不了你。”
闻言,他脸上笑意不改,只是眯眼睨着我。
我长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的心魔已经解开了,结束幻阵吧。”
“但你不爱我。”他不装了,似是孩子赌气般这样说,然而从他那带着习惯笑意的面孔,我也看不明白他是否真的在乎。
可我也不在意是否能看得懂了。
“我为什么非要爱你呢?伏阴,你从未问过我,我为什么不愿爱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笑意渐渐褪去。
眼前一切逐渐化作流光消失而去,我熟悉的伏阴又出现在我眼前。
容貌秾艳,华衣环佩,眉心一点金色图纹,如同跃动的一点金色焰火。
他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我笑了笑,说:“因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终于想明白,人间并非没有真情,只是真情多种,假意掺得几分。
我与谢映白,是年少轻狂奋不顾身;我与空无,是心如死灰急需良药;唯独我与伏阴,是爱而不敢最后释怀,一朝得意一朝失意,往后物是人非事事休。
作者有话说:
谁能想到,上头之后就是卡文,希望逻辑剧情没有乱,希望我还能活。
关于对于谢映白意难平的事情,我只能说,大家都是亲儿子,说不定以后你们更多意难平。或许只是因为谢映白的过去都在阿钧眼中,但其他人的过去和心绪都还没有写出来。
作者亲自认证一下啊,师父才是本文最大意难平。(do)
外出
伏阴虽是散漫矜傲,却并不傻,他定然明白我的意思。
修仙无岁月,我与他的隔阂并非年岁与光阴,而是阴差阳错物是人非。我们遇见的时间是错的,他选了多情道,我选了有情道,他佳人在侧时我独独相思,我所爱他人时他非要我爱他。
如是而已。
从幻阵中出来之后,我不日便突破了金丹中期。
伏阴不再与我谈情爱之事,却尽了师者之职责。我闭关的日子,他便留在洞府中为我护法。我依旧每夜要受咒印之苦,他也依旧每夜陪我,握着我手上的安神珠为我缓解痛意。
某个夜间,他也曾问我:“为何非要受这苦楚?”
我睁眼看着窗外明月,过了半晌方才道:“真心换真心,一心爱一人。”
这是我的道。
金丹期的修士,应当是要有一门独到的功法了。伏阴问我喜欢哪一道,我思来想去,想到他手中的诡术,不由问了一句:“可以修魂术吗?”
合欢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儿,什么修士都有,修魂术的修士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只是修魂术的修士常年要与魂魄打交道,好的功法也少之又少,因此在修仙界中修魂术之人少之又少。
只是,我说出这话,伏阴神色有一分异样。
但我也看不出来那异样是什么,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又笑起来,慢条斯理地道:“可以。”
他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道:“只是,这魂术与我幻术功法是同属一脉的。我生而是阴阳鼎,机缘巧合得了几套诡术的功法,其中阴鼎适合幻术,修阳鼎则适合魂术。天生道体可融汇各种功法,我原本也是想让你修这套魂术功法。”
他这般说,我却已然从话里听出来了言下之意。
功法同出一脉,又是阴阳鼎适用的,想来应该是一套双修功法。
我虽然依旧心有芥蒂,但毕竟身在合欢宗早见过了诸多弟子的复杂关系,因此并没有异议,又想他说本是拿我当炉鼎,倒是凑了巧。
虽说,我想修魂术,不过是因为谢映白。
若我会魂术,分得那人魂魄一二,来日还可重聚三魂七魄,救他性命。只是,想来如今的谢映白,已然入了轮回,我能做的不过是来日不再重蹈覆辙。
伏阴将功法给了我,亲自教我修行诡术的诀窍。
他认真的时候看起来依旧是散漫的,只是所教的东西却是处处是真才实学。我从未如此清晰又深刻地明白,他从不是什么懒怠只知享乐情欲的废物,而是修仙界出了名的蛇蝎美人,合欢宗最为年轻的长老。
但有时候我也会想,他是我师父的时候不曾为师,如今将我当作炉鼎,他却尽了师者之事。
倒也是可笑。
我突破境界之后,伏阴就将要与我皆为道侣之事宣告出去了,或许是因此,他也不在拘束我在洞府之中,我也时常出宗门看看。
世俗界与修仙界还是有许多不同的,修仙界的集市上,时常能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去的大多数时候伏阴都是陪我的,我若是看上了什么他自然会给我买,就像是养一只心爱的宠物,这小宠物他自然是不介意多宠着些的。
伏阴偶尔也会亲近我,做出些亲昵举止,但或许是因我想明白了,于是面对他的种种举动也能淡然处之。
于是,修仙界众人都知道,合欢宗那位蛇蝎美人收了心,终于不去祸害各门各派的优良子弟,改吃了窝边草。
彼时我还不知道原来修士也是八卦的很,一个事儿足有千百种流言出来。
直到修仙界百年一度的论道大会开始,我怀着半是看热闹的心思上了宗门前去论道的名单,跟着众人去万剑宗参加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