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洗完澡出来,在浴室便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便随便擦了擦身子、套了件衣服出来查看,原本以为是幻听,没想到开门还真有收获。
他不大会哄人,来来去去也只知道拍他的后背,嘴里呢喃着“不怕、没事”。
贺宁屿埋在他怀里时虽然呼吸并不比刚才顺畅了多少,可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实体的确让他的心安下来了一点。
等等,这身体怎麽还热热的湿湿的。
他偷偷地擡头想去看被他抱的人是谁,结果猝不及防和那人来了个对视。
云瞻没戴眼镜,眸子像被清洗过一样变得透亮乌黑,身上还残留着洗澡时没擦干的湿气,额前的碎发被水微微打湿了一点,此时一缕一缕随意地搭在额前。
也是这一眼,贺宁屿才发现云瞻的眼窝有点深,眼底也泛着一些乌青,而那颗左眉尾的痣,此刻也清晰的展示在他眼前。
“云瞻,是你啊……”他尝试挣扎,想把自己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但云瞻丝毫没有犹豫地松开了他,给了他缓解尴尬的时间。
也很礼貌的没有去问贺宁屿突然抱住自己的原因。
“嗯,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贺宁屿低头看了看臂弯上挂着的厚外套,“给你送件衣服。”
云瞻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没想到贺宁屿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六楼住的人少,通常是没人特意去开灯的,云瞻刚搬上来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恐惧的,这麽大一层楼,就几个人住,换谁来不害怕啊?
贺宁屿都这麽千辛万苦给他送外套了,他这要是不收,岂不是浪费别人心意?
他索性就直接接过来穿上了,正好也有点冷了。
“你们宿舍不开暖气吗?”冷风从阳台灌进来,贺宁屿冷得哆嗦了一下。
“哦,我刚才进来忘记关窗了,”他起身走到阳台,锁上了阳台门,“你要是觉得冷可以开暖气。”
“嗯嗯。”贺宁屿转转头看了看601宿舍的样子,这一看才发现这里空的吓人,“你们宿舍只有两个人住吗?”
云瞻在他的桌面上拿了瓶奶给贺宁屿:“嗯,和老师申请了独寝,但是老师不放心,找了另外一个人和我一起住。”
贺宁屿惊讶地下巴后缩了一点,心想:“这麽吓人的地方也敢申请独寝啊?”
贺宁屿看了看桌子上摊开的练习册上的潦草字迹,觉得这个应该不是云瞻的位置,便问了云瞻一句:“那你的那个室友是谁啊?”
突然“啪啪啪”的几声敲击声打了贺宁屿一个激灵,还有声音从玻璃门的缝里传进来:“云瞻开门,什麽坏习惯总把别人锁外面?”
虽然是玻璃门,但是防止他们晚上学习的灯光会影响到隔壁高三学长的作息,所以找了一块遮光布将透光的地方都围了起来。
云瞻去给他开门的时候先是问了一句:“你衣服穿好没?”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才给他开了门。
“干嘛,屋里藏人a……”话没收完,因为他确实看到金屋藏娇的人了,他朝贺宁屿笑了笑:“来我们宿舍玩啊?”
贺宁屿没有否定,只是单单说了句:“我来给云瞻送衣服。”
叶行秋瞟了眼云瞻身上那件不属于他的外套:“哦,给他送衣服啊,刚才他回班上的是我也发现了,他当时穿的那条卫衣是你的吧?”
贺宁屿点点头:“对,因为他说自己没带衣服,明天会大幅降温,我怕年级第一感冒了哈哈。”
叶行秋喜欢逗人的劲又上来了,他坐到离贺宁屿不远处的自己的床位上,撩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还在隐隐滴水的头发:“我也没带衣服,我也怕感冒,你能也借条衣服给我吗?我比他差不了多少,我是年级第二。”
贺宁屿看着他床上那条被他随意丢放的那条厚外套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没有衣服吗?”
云瞻原本想帮他制止住叶行秋口嗨的坏毛病的,但现在看来显然不用了。
叶行秋看着那条厚外套尴尬地笑了笑,把它往身后藏了藏:“我说这是给学校的流浪猫盖的你信吗?”
贺宁屿摇头:“不信。”
叶行秋不逗他了,走出去吹头发了。
二中善举再加一:考虑学生冬天吹头发要排队的问题,学校给每个宿舍门口都装了一个吹风机。
云瞻写作业的头擡了起来,支着下巴问他:“所以你跑上来是为了给我送衣服吗?”
贺宁屿单纯地点点头:“嗯,明天的天气预报说早上会大降温,我怕一件卫衣不够。”
云瞻扬起嘴角,眉眼间满是欣喜,“这样啊,对我这麽好?”
贺宁屿隔着两张桌子和他对视,有点害羞地又将目光撇去了别的地方:“嗯,我们是朋友。”
云瞻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那谢谢小贺站长。”
贺宁屿不过一眨眼,发现宿舍的灯都灭了。
熄灯了,该回去睡觉了,他站起身,想摸着黑走到门口开门,走到半路好像绊到了一根线踉跄了一下。
云瞻打开了他那盏巨无霸亮的台灯,顿时将半个宿舍都照亮了,他走到贺宁屿身边扶了他一把:“我送你下去吧。”
贺宁屿原本想拒绝的,可看到门外的那一排灯他又有点不太敢了,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但他突然发现门外却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吓得他差点又要扑到云瞻身上了。
贺宁屿关心道:“你怎麽不进去啊?”
叶行秋手臂环胸搓了搓双臂,吸了吸鼻子:“我站外面吹点风清醒一下,等下要做套卷子,你就走啦?不多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