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风齐回来,天水殿的昙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月色悄悄爬上树梢,又慢慢地落下去,暮色重新笼罩住山野,景色美得不像话。
宋恩托着腮望着外面,生怕错过风齐回来。不过是几日未见,思念便如潮水一样汹涌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恩心中一阵惊喜,她提着裙摆小跑过去,“风……”
开门后,她的笑容慢慢地淡下来,“鸦姑。”
近几日来不知道为何,鸦姑的脾气凶了很多,对她也很严肃,总是批评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宋恩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就连她来天水殿,鸦姑也不许。
看到宋恩,燕鸦的眉头轻轻地皱起,不悦地打量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等风齐哥哥回来。”
“这是青燃神君的寝殿,就是当初他的未婚妻洛尤仙子也是不随意踏入的,你长大了,需要避嫌,不应常来此地。”
“我……”
“我送你回去。”
燕鸦不由分说,她将宋恩铺在桌上还未写完的符纸收起,却在触及桌面的那一瞬,猛地收回手来。
符纸上写满了风齐的名字,字迹娟秀,一笔一画都充斥着少女对心上人浓浓的思念。
宋恩的心思被戳破,她极其窘迫,手忙脚乱地收起来藏在身后。宋恩声音脆生生的,有些惶恐,“鸦姑。”
燕鸦提起灯笼,似乎没有看到桌上的东西,“走吧。”
宋恩跟在她身后,穿过缭绕云雾与茂密山林,借着微弱的夜明珠灯笼烛火,她看到鸦姑严肃的表情。少女转过身来,声音甜甜地,“鸦姑。”
燕鸦抬头看她,少女有些不解,“鸦姑,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燕鸦不解地望着她,“何出此言?”
“你最近看到我,好像不是很开心,心思总是很凝重。”
“无事。”燕鸦继续提着灯笼。
鸦姑窥见了少女的心思,知晓她爱慕的是她不应企及的存在,但鸦姑到底还是没有点醒她。
这本就十分荒唐,且不说风齐一直待她如妹妹毫无男女之情,那人心中更是一直是有一个月山仙子,在得知月山出事后,他便是第一时间赶到花神殿,即使月山那位早就与他撕破了脸。
燕鸦虽不喜洛尤,但扪心自问,这仙域茫茫,能与青燃神君实力相当的也仅有月山那位与花神殿那位。
花神自然不必说,风流债太多,不是什么正经人,而洛尤庄重大方,又极其貌美,虽然在仙域十分低调,但是心性和能力确实是无可挑剔的。
现在她根骨又得以恢复,假以时日必然飞升入神,倒是能配上风齐。
而这小妮子,素日里待她这般好,没想到她把算盘打到青燃峰上。以她的资质,根本配不上风齐,且风齐心中也不可能有她。
不过,还是提点她两句得好。
“宋恩。”
“怎么了,鸦姑?”
燕鸦引着女子入念恩斋,门前池塘开满了一池的睡莲,月光下莲花怒放,香气氤氲了整个夜晚。燕鸦站在池塘前道,““风齐神君待你极好,因为你是他旧识的女儿,他一直将你当作后辈看待,希望你能明白。”
宋恩心中“咯噔”一下,“鸦姑,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燕鸦转过身来,脱去以往的和蔼可亲,“风齐神君一心向道,大爱天下,对你也仅是兄妹之情,我希望你不要给他带来无端的困扰。”
“你与他,并不合适。”
宋恩的嘴抿成一条线,“我和他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鸦姑顿了一下,她被这个天真的姑娘气笑了,“宋恩,你莫要以为我们待你友好,你便能得寸进尺。我的意思难道不够明显么,风齐他并不喜欢你,他也有未婚妻,你别做得过分了。”
宋恩头一次犟起来,“洛尤即将与他和离,你不是他,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一切都只是你的揣测。”
“你现在如此沉迷不过是因为少女心性,你的路还长,不应该就此只见到儿女私情,你……”
“我长大了,鸦姑。”宋恩立刻反驳道。
她对燕鸦一直很敬重,只有涉及到风齐,她的反骨才会立起,“鸦姑,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很好,我永远都支持风齐哥哥,我不会迁怒于他,也不会逆他的意,更不会背着他去接受别的男人的好意。”
她的目光无比坚定,“我肯定能够站在他身边,我也一直在努力。”
鸦姑沉默许久,她从未想到有一天青燃峰会后院起火,她一定要将这个苗头掐灭在摇篮中,“宋恩,你若是如此执迷不悟,我便要将你送出青燃峰。”
“为什么?!”
宋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清楚,一旦离开青燃峰,那么她也会离风齐哥哥越来越远。几日不见已经如此叫人牵肠挂肚,她怎么能离风齐而去呢?
宋恩十分难过,“鸦姑,我一直把青燃峰当作自己的家,我不想离开这里。”
“不去也可。”燕鸦取出一瓶水蓝色的药汁,“此物为情人泪,服下便可祛除一切不应有的杂念,你现在情丝初起,拔情绝爱尚且简单,不需撕心裂肺之苦。”
她将药瓶递给宋恩,“你喝下去,一切便好说,无论是留在青燃峰还是去其他地方,都随你心意。。”
“不……”宋恩嘴唇颤抖,“鸦姑,不要,你不要这样……”
燕鸦向来说一不二,宋恩不喝,她便拔开瓶塞,托着宋恩的下巴要强灌下去,无论她怎么挣扎如何求饶,燕鸦也没有半分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