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蓝看到瑟利斯特拿出一把他没见过的手枪,好像要起身开枪的样子,赶紧拿手压了他一下,轻声地说:“不要乱动!”
瑟利斯特就听话地不动,付云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雷扣在手心,等到匪徒更加靠近,几乎已经可以听到他们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响时,他用大拇指一下子拔掉保险,用一个仰面朝天的姿势将手雷扔了出去。
在那几个匪徒惊呼着躲避手雷的时候,付云蓝一个翻滚,从仰躺变成跪姿,几秒之内完成了举枪、瞄准、射击的全套动作,对方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付云蓝几下点射就打死了一个,瑟利斯特也趁机冒出头去开了一枪,正中一个匪徒的眉心。
另外的匪徒终于意识到这两块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吃到嘴的肉其实是硬茬子,不敢再节省子弹了,对着他们的方向压制性地倾泻起了火力,付云蓝按着瑟利斯特的脑袋让他趴低,身前的石头被子弹打得碎屑飞溅。
虽然瑟利斯特有着许多一般人没有的能力,可是毕竟没有多少处事经验,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付云蓝一边估计着对方的弹夹容量,一边拉开衣服的拉链,用躺倒的姿势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蹭着地面脱下了羽绒外套,他用水壶顶在外套兜帽的位置,拉紧了兜帽上的拉绳,让那个兜帽乍看起来就跟一个鼓鼓囊囊的人头没什么两样。
他将衣服递给瑟利斯特,在枪声的间隙轻声对瑟利斯特说:“等下我一打招呼,你就把水壶举起来,明白吗?”
瑟利斯特点了点头,付云蓝在对方唯一的冲锋枪哑火的瞬间大喊一声:“就现在!”
瑟利斯特马上将羽绒外套的兜帽举了起来,因为付云蓝刚才就穿着这件外套,刚冒出岩石的半个兜帽看起来就和他的脑袋一模一样,严阵以待的匪徒同时两枪打在了兜帽上,羽毛四溅,水壶也破了,冷水溅了瑟利斯特一脸。
就在枪响的同时,付云蓝又是一个侧滚跪坐起来,从岩石的另外一边冒出头去,迅速瞄准匪徒开了枪。
一个匪徒身中数弹立即毙命,另一个匪徒惊慌失措下调转枪口对付云蓝开了一枪,歪得子弹都飞上了天,而付云蓝两下点射就要了他的命。
并不美好的世界(十一)
正在给冲锋枪换弹夹的那个匪徒手一抖,弹夹都吓掉了,就在他抖索着蹲下去捡的时候,瑟利斯特已经丢开外套站起来,一枪打中了他的右眼,子弹穿透了颅骨,那个匪徒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六个匪徒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死得只剩下最后一个女匪徒了,而她显然不是一个称职的亡命之徒,不仅一直躲在最后面,从刚才起一枪都没开,而且这会儿看上去手抖得几乎都握不住那把破手枪了,在瑟利斯特看向她的时候,她干脆把枪一丢,高举双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本来已经准备开枪的瑟利斯特愣了一下,没有扣下扳机。
付云蓝这时已经换好了打空的弹夹,当他走向那个女匪徒的时候,女匪徒肮脏的脸上已经满脸都是眼泪,跪在地上一步步地向后膝行,颤抖着嘴唇求饶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是被迫加入的,我不想当匪徒,饶了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给你们生儿育女……”
付云蓝想叫瑟利斯特转过头去不要看,但想想又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意义,废土的黑暗和艰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也早晚会知道的--更何况就在刚才,他还亲手打死了两个匪徒。
于是,当那个女匪徒还在哭着求饶的时候,付云蓝在瑟利斯特的注视下,从她后脑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枪响过后,女匪徒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我还以为你会放过她呢。”瑟利斯特说。
付云蓝回去捡起了那件帽子已经破了的羽绒外套:“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你是个好人,而且对弱者充满了同情心。”
“所以我才不会放过她,对这些人滥加仁慈就是对弱者的残忍。”付云蓝抖了抖外套上沾到的水,还好,防水的羽绒服几乎没湿。
“也许她真的是被迫的呢,也许她会改好呢?”瑟利斯特的语气并不是在质问,仅仅是好奇。
“也许吧,但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付云蓝顿了一顿,他觉得他应该让瑟利斯特认识一些可能不太美好的事情,“你也许听说过,在你还没有来到蜂鸟镇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有个年轻的女匪徒,在一个寒冷的雪夜只身来到蜂鸟镇向守备队投降,她说她是被匪徒掳走的,那些匪徒抓到她,强迫她选择,要么跟他们一起吃人,要么被他们吃掉。她声泪俱下地表示她根本不想做匪徒也不想吃人,她怀着身孕,只想要活下去,所以假装投诚,趁着匪徒放松警惕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逃了出来,如果我们不收留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你们收留了她?”
“是的,父亲同意她留下来,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在蘑菇厂的工作。一开始她感恩戴德,完全是一副洗心革面迎接新生活的样子,后来时间久了,她渐渐地不愿意再继续从事蘑菇厂的辛苦劳作,而是选择了到黑瓶子巷接客维生,染上了一身的病和毒瘾,孩子也夭折了。”付云蓝叹了口气,“本来这也没什么,她愿意好逸恶劳挥霍生命也是她的自由,可是后来,我们发现镇里时常有流浪汉莫名地失踪,最终我们查到了她,在她的房子地下室里,找到了一些被吃干净的骸骨,还有一个最近失踪的流浪汉--已经被吃掉一半了,人却还活着,因为她……没有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