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有办法的。”瑟利斯特说。
“……好吧。”科尔森叹了口气,拿出了注射器。
“等等。”瑟利斯特看着那个注射器,有种不太放心的感觉,“这是用过的,有新的一次性注射器吗?”
“那也是要钱的。”科尔森说。
虽然那些空注射器在战前是非常便宜的一次性用品,但在战后的废土上毕竟是用一个就少一个了。
“我可以给你一些土豆和芜菁,冰箱里还有剩下来的。”
“……算了,你自己留着吧。”用食物当做货币来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在废土上也十分普遍,但科尔森实在是不忍心再拿走他们仅剩的口粮了,他从医药箱里翻出了没有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开始给付云蓝注射消炎药。
持续的高烧让付云蓝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喉咙也已经肿得说不出话了,当药水被缓缓地注入他的静脉时,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默默地看着瑟利斯特。
钱都给他买了药,这孩子可怎么度过这个严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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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蓝清醒了没有多久,又再度昏睡了过去,他今天比昨天更加虚弱了,瑟利斯特只能用药棉沾湿他的嘴唇,用这种方式给他喂了小半杯的水。
好在,到了晚上,付云蓝的烧总算是暂时退下来了。
过去他身体强壮,从来都不怎么怕冷,所以一直盖着并没有多厚的被子,也没有买过电热毯之类的东西,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重伤失血令付云蓝无法再保持正常的体温,他在被窝里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瑟利斯特摸了摸他的手,感觉到付云蓝的体温有些过低了,就从楼上抱了自己的被子盖在付云蓝身上,然后脱掉外套钻进了被窝。
昨晚他为了照顾付云蓝整夜都没有睡,所以瑟利斯特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他不敢靠着付云蓝,怕睡梦中不注意,不小心碰到了付云蓝的伤口,可是付云蓝却因为冷,在昏睡之中不知不觉地向着身边的热源靠了过去。
因为昏睡得太久,付云蓝比瑟利斯特醒得更早,他睁开眼睛以后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瑟利斯特柔软的头发几乎蹭到他的鼻尖,他的一只手还环在瑟利斯特的腰上。
付云蓝一向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更别提睡在一个被窝里了,但这会儿他却一点都不想放开怀中的少年,也许是因为天太冷,让他贪恋起了来自另一个身体的温暖,也许是因为瑟利斯特的味道他并不觉得讨厌。
付云蓝的嗅觉比一般人要好,只要其他人离他近了,他总会闻到一股让他受不了的味道,但是很奇怪的,瑟利斯特的气味却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要知道,废土上大多数的人几乎从来不洗澡也不洗脸,任凭头发油腻地结成一团一团,满脸风尘和污垢,手指甲里全是老泥,从来不洗的衣服袖口和领口都黑得发亮,离的很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体味。
其实很多人并不是自己想要这么邋遢,只是因为干净的水是十分宝贵的资源,用来洗脸洗澡实在是太过奢侈,哪怕像蜂鸟镇这样看起来根本不缺水的地方,实际上自来水厂也只能用十几年前的老机器进行简单的水处理,水管里流出来的水永远带着令人不舒服的锈黄色,并且散发着说不出的怪味,也不知道水里究竟含有多少化学污染、重金属污染和核污染,用这样的水洗澡只怕比不洗还要糟糕。
而专门用来喝的蒸馏水贵得要命,一般人家都只能尽可能地省着喝,穷人就只能喝锈黄色的自来水解渴,这对他们的健康状况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付云蓝在这方面一向比较奢侈,因为有洁癖,他一个人消耗的纯净水可能有别人几十倍那么多,瑟利斯特也能跟着沾点光,身上总是比其他人干净些。
现在,他们是肯定买不起那么多的纯净水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干净还能持续多久。
付云蓝没有力气也不想动弹,就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没有多久,瑟利斯特就醒了。
他发现付云蓝抱着他,就小心地挪开付云蓝的胳膊,准备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付云蓝是醒着的。
“你感觉好一些了吗?”瑟利斯特摸摸他的额头,看样子付云蓝今天没有发烧。
“嗯……”付云蓝试着发出声音,喉部的水肿好像已经消下去一些,他勉强可以说话了。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好……”
药买都已经买了,付云蓝也不想再纠结什么应该不应该、以后怎么办之类的废话,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地活下来,不要让瑟利斯特的心血白费,要是他能够好起来,瑟利斯特的生计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在他好起来之前,维持两人生存的重担也只能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独自背负了。
———
付云蓝尽管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努力地吃下了一些东西,他必须进食来恢复体力,但他也注意到瑟利斯特今天吃的比平时要少了许多,肯定是因为食物已经不多了,所以只能少吃一些,免得过几天就断粮。
付云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对瑟利斯特说:“我的防弹衣应该还在医生那里,你去把它拿回来,到酒吧换些食物吧。”
“……好。”瑟利斯特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门去了。
当瑟利斯特抱着付云蓝的防弹马甲从诊所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李凯琳在主街巡逻,虽然她手下管着十几个守卫,但是她一向比较以身作则,即使这么冷的天,也照样安排自己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