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雨天多夢,最近她總是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夢境的主角除了她,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
只可惜她一直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他不是背過身,就是側著頭,總是不露臉。
這人在她夢裡是一個很模糊的存在。自然也就被賦予了諸多神秘感。
就跟影城那個奇怪的客人一樣。
今年宛丘的天氣非常多變,忽冷忽熱。連續一兩個月不下雨。入冬以來卻雨水不斷,今天一場,明天一場,淋漓未盡。
雨一下,天地潮濕。溫菘藍的心情也跟著皺了。
早前她看過一部懸疑劇。劇中有一個單元叫做《黃梅殺》。故事發生在梅雨季節,連日的大雨,不眠不休,讓主角神情恍惚,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然後一樁命案就發生了。【注】
頻繁下雨,又反覆夢到同一個男人。她時常感到恍惚,不斷在夢境和現實中切換,游離在理智之外。
夢越做越多,人越來越累。
為了能讓自己好睡點,晚上溫菘藍特意泡了個熱水澡。
水裡放了艾草的藥包,有助眠功效。
睡前還點了香薰。艾草的清香充盈臥室,在她鼻尖絲絲纏繞,揮之不去。
她躺在床上,閉上雙眼,伴著這點清香緩慢入睡。
期望一夜安睡。到頭來卻是夢魘不斷。都是一些零碎的畫面,就像是一幅被打斷順序的拼圖,雜七雜八地堆在一起,很難拼湊出完整的原圖。
夢裡有個年輕的女人,分明就是自己。四周大霧瀰漫,她衣裳單薄,挺著大肚子在馬路上疾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她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彷徨無助,似乎被全世界給拋棄了,孤立無援。
那條路還未走到頭,夢境驟然切換。入目大片刺白,白牆、白衣、白影,人頭攢動。鼻尖始終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消毒液的味道。溫菘藍躺在手術台上,頭頂無影燈透亮,耳邊有很多人的聲音交織在一塊兒——
「產婦大出血,通知血庫備血!」
「快讓家屬簽病危通知書!」
「孩子早產,送去生兒科觀察。」
……
溫菘藍睜開眼時,還覺得腦子迷迷糊糊的。詭異的夢境占據腦海,包裹住她遲鈍的意識,神經有些麻木。
殘夢磨人,膩膩不去。惶惶然,茫茫然,如墜深谷,萬象枯寂。
她靠在床頭喘了口氣,慢慢平復心情。
意識回籠,口乾舌燥,嗓子眼冒煙兒。
床頭柜上擺了一隻玻璃杯。杯子裡盛了半杯涼水。
她一口氣喝完,還覺得不夠。跳下床,走到客廳,在飲水機上接了一杯喝。
這才解了口齒間的乾涸。
絨面窗簾,遮光效果很好。臥室里幽暗,模糊一團。
撈起手機,一看才四點。
這個點城市還未甦醒,四下無人,一片闕靜。
寂靜之地,適合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