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感慨,“我看啊,换个人来未必有他脾气好。我这些年办砸的事儿……嗐,惭愧,说来也有那么一两件,要换了别的头儿啊,别说是耳光了,说不准早拿你顶错,命都给丢了呢。”
这倒是齐靖的脾气,她还算了解。阴沟里的臭虫,在某些事上也算有傲骨的,齐靖是从来不推卸责任的人。
“陛下也脾气不好么?”她又问。
杨啸被她问得霎时紧绷了脸:“这话可不能乱说。反正,嗐……都知道的,伴君如伴虎嘛!”
“我看你们大人半点也不敢碰皇子间的事。”她趁机问道。
杨啸扯扯嘴角,笑:“再不敢碰,不还是为夫人破例了一次么。”
那江宗平可是他亲自去捞的,从四皇子手下硬抢出来。
魏如青抿了抿唇,一时间心里头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对付四皇子难免要利用齐靖,稍有不慎,便可能害他倒大霉,弄不好还得掉脑袋。
这么想,她着实不厚道。
可再又想想,是他齐靖非要来招惹她的。色字头上一把刀,活他该呗。
魏如青如此安慰自己一番,便又找回一点心安理得。
重阳这日,一连忙碌了多日的齐靖也没能闲下来。
听闻他中午和齐老爷子吃了顿饭,勉勉强强父慈子孝一番,说了没几句话就走了,气得齐老爷子大骂他不孝子孙。
那边惹得老爹不快,这边又说晚上陪她用饭,结果却也是抽不得身,最后只好派了人过来同她道歉。
魏如青倒无所谓,他不来更舒心。
晚上她独自享用了重阳糕、菊花酒,还有香喷喷的羊肉面。
闲着也是闲着,这几日她做了许多重阳香包。里头装的是茱萸、艾草、白芷,又加了些干桂花,闻起来清醒好闻,又带了一抹香甜。
府里但凡上了岁数的,都收到了她的香包,齐老爷子的她自然也准备了。当然,人家瞧不上,随手就给扔了。
反正,她没亏了理。
发了一圈下来,还剩了两个香包,魏如青思来想去,决定送给杨啸和文洲。
驱邪避祟嘛,祝愿他们少挨点骂。
夜色沉沉,心儿打着灯笼,一路送她去了书房。
刚走到书房门口,不巧,就听到齐靖在里头大发雷霆。
“查了这么久,又让对方给溜了!一帮废物,掉脑袋的事也敢有疏忽!”
他怒火中天,抓起茶碗就要往文洲身上砸。
“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茶碗没丢出去,先听得一道奚落打门口传来。齐靖怒目瞪去,见女人跨过门槛进了来。
来的不是魏如青又是谁。她眼睛弯弯看着他,嘴角微勾,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
这一停顿,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手往下流,齐靖暗龇了龇牙,把茶碗往桌上一丢。
没砸下去,可也滚落得满桌子水。
魏如青瞄了眼翻在桌上的茶碗:“我看啊,要不咱买一批盖碗儿囤着,齐大人开心了砸一个,不开心了砸两个,天天都能听个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