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向摊位上毫不起眼的发钗,停下脚步,拽着小囡又走回去,“劳烦大娘子把刚刚那只发钗帮我打包起来。”
不就是一百二十文吗,她有钱。
宋雨从口袋里掏出刚捂热的银子,数了一百二十文正要递过去,脑中忽然想起小囡说过要还价的事,于是她又把银钱捂好,认真地看向摊位老板,“大娘子可还能便宜一些?”
她还个价,好让小囡看看她也是会过日子的。想到这儿,她有些骄傲的瞄向身旁,小囡的嘴角果然微微上扬着。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这支梨花发钗是我家媳妇花了五天时间亲手雕刻的,工艺也比别的发钗要好上一些,我希望它能得到一个好的价格。”老板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这边这些就比较便宜,从二十文到五十文的都有,虽算不上多精致,但也别有风姿。”
“不要别的,就要那只梨花发钗。”宋雨又把钱递过去,“吶,一百二十文,大娘子帮我包起来吧。”
她是还了价的,不过老板没答应而已。
发钗被一小块碎花布包了起来,宋雨接过之后,又把发钗拿出来,捏着碎花布还回去,“算了,这马上就戴起来的,还是不浪费大娘子的布了。”
她掰正小囡的身子,把发钗轻轻别到她的发髻上,看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发出一声轻笑,“呵,做什么这么震惊?”
“这是,给我买的?”小囡眸子睁得比平时大一些,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她还以为是妻主自己看中了这支发钗呢,所以她才没拦着她花那么多钱;若是早知道这是买给她的,那她……那她也不想拦着。
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买发钗给她呢,虽然心疼银子,但这是妻主买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心里的喜悦大大地盖过了对银子的心疼。
“呵,那不然给谁买的。”宋雨轻抬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你戴着挺好看的。”
一句话,轻而易举就把小囡心底的羞涩勾了出来。她微红着脸蛋,眼眸却亮晶晶地望着宋雨,好似会说话一般,里面满是呢喃情语。
倘若这是在家里就好了,那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亲吻这个人,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开心,又有多喜欢。
小囡往前一步,紧紧圈着她的细腰,埋首在她的肩窝处,“谢谢妻主。”
宋雨笑着抬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余光瞄到摊位老板投过来的打趣目光,忍不住微挑弯眉,好似在说:见笑了,我媳妇有些娇。
眼看路过的人都纷纷朝她们看上几眼,宋雨终是顶不住周遭投来的目光,轻轻推开怀里的人,牵上她的手,“走吧,我们接着逛。”
“嗯。”小囡重重点头。
这一天,她的心情都无比亢奋,尤其是戴上梨花发钗之后,小囡脸上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
一路逛下来,小囡见识到许多稀奇古怪的玩儿意,还和宋雨去街道中央的小食馆里吃了当地最出名的香酥鸡。
最后,她一脸满足地摸着鼓鼓的小肚子,一手牢牢扣住宋雨的手,拉着她一起挤入街道中央的人堆里。
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钻出来,眼前刚一亮堂,便又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男人嘴里喷出的火焰惊着了。
“好,好!”
啪啪!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响亮的掌声喝彩。
小囡微张着嘴,下意识就想跟着鼓掌,却发现自己好像鼓不了掌,她又一点都不想松开握着的手。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空出来的手搭在唇边,大声喊道:“哦呜~好,大叔好样的!加油呀!”
宋雨默默扭头望了她好几眼,嘴皮动了又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微扬着唇角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在面前的杂技表演和身旁大声喝彩的人儿身上来回移动着。
有人说过,当一个人在非常开心的时候,请不要打断她美好的心情,更不要说一些或做一些让她败兴的事,这便是对一个人最大的爱护。
此刻,她的媳妇很快乐,哪怕时不时就要发出一些人类返祖的吼叫,她也不应阻止她宣泄自己快乐的情绪。
精彩的杂技一个接一个地上演着,当人家拿着个铜锣过来讨要赏钱时,小囡学着别人放了五文钱上去。
这一趟,花了不少银子,却也收获了浓浓的开心。
小囡牵着宋雨的手,一前一后的晃荡着,每走几步路便小小地蹦跶一下,周身环绕的高兴都快化为实质将她淹没了。
“妻主,这县里果然和镇里不一样,不但货物品类多种多样,吃的也多,有趣的也多,什么都多,就是我们的银子不多,都不经花。”
她一共带了三两银子,这么一圈逛下来,就只剩五百二十一文了,好在手里还能有点东西带回家,不然她这心里得多郁闷啊。
借着月光找到锁孔,小囡将钥匙轻轻怼进去,“看来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村里比较好,起码不用花钱。”
大门被往里推开,宋雨跟着她走进去,自觉地关上门,转过身轻挑弯眉,微扬唇角,“呵,是谁听说要去县上就笑得合不拢嘴的,又是谁在县上笑得像个傻子似的。”
“嘻嘻,是我。”小囡龇着个大白牙。
宋雨两指捏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所以花点钱便能开心一整天,这不是世上最划算的事吗。”
“嘿嘿,那是因为有妻主在我身边,若是妻主不在我身边,就是给我再多银子、去再大的地方玩耍,我也不会开心的。”小囡的腮帮子被捏住,说出的话有些不大清晰,不过眼里的认真却清清楚楚地铺洒在夜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