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擅自离开?纸人魂魄将散,我必不会?遵守约定,再为你寻找尸骨。”
沈今鸾眉间微动,冷哼道:
“教训当今皇后,顾大?将军你还是?第一个。”
虽觉这符纸不厉,甚至还很温和,但被困总归是?难受,她?最恨被困着,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便轻咳一声,态度软下来,对男人温声道:
“请顾将军先?把这符咒揭开?,下回,会?和你商量。”
“再没有下回。”顾昔潮的目光定在她?面上,“我定的规矩,也从无商量的余地。”
头顶幡布悠扬飘动,帐外传来越来越近的人声,影影绰绰的火光透过帘布照进幽暗的帐中。
羌王帐中来人,传唤顾昔潮入帐,见他不应,恭敬地候在帐外。
顾昔潮取下那个兽皮袋捞在手?中,离开?前,又过来,看她?一眼?道:
“羌人信奉羊头神,羌王帐中有神祇庇护,娘娘如今千金之体,还是?莫要冒险,留在帐中歇息片刻,等我归来。”
沈今鸾心下一动。顾昔潮将她?困在帐中,就?是?不让她?与他一道去羌王帐探查了。
只见他已掀帘出帐,大?步离去。黑暗中孤身一人,往那头灯火熠熠的大?帐走去。
人走后,沈今鸾留在帐中,登时收了嬉皮笑脸。
烛火摇曳之间,她?的心思比外头的夜色更为深沉。
十年未见,顾昔潮的身上像是?背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第一回探查,他不让她?去见羌王,定是?又有玄机。
可?她?魂魄确实太虚,也不敢贸然跟着,闯入羌王帐中,万一真的被神祇所伤,得不偿失。
纵使?顾昔潮真的不曾私通羌人,他也不值得完全信任。他这十年,不知究竟背着她?做了什么,又瞒了她?多少事?
沈今鸾辗转不定,心底尽是?顾昔潮离去前那一句“既是?娘娘有求于我,便需得按我的规矩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再留一手?后路。
心间千头万绪,化作帐中静静燃烧的烛火,凝成一滩浓墨般化不开?的泪冢。
……
羌王大?帐前。
顾昔潮任由大?帐前的守卫收走了他的佩刀,还要接过他的兽皮袋时,他收起了手?。
守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强求,为他掀开?帐帘,屈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里头刺眼?的金光从帘内泄下来,地上铺着一条狰狞兽纹毡毯,从门口直达内室。内室最里头的帘布上高悬着一颗羊头,一对犄角尖锐前倾,挂满鎏金符文。
帐外冰天雪地,帐内一方?炉火在正中熊熊燃烧,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