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
“不过,我喜欢,世间世本就如此,没有没有缘由的信奉,也没有无私的帮助。只有伪善的人,才认为该无偿帮助别人。”老和尚像是想起什么,声音飘渺。
“弟子深以为然。”裴汝勾起嘴角,认同的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说说你肯付出的代价吧。”
代价
“弟子所拥有的,皆可献给菩萨。”裴汝直直的盯着老和尚,脸色平静,眼中却露出癫狂。
“哦?这疯劲倒似你的母亲了。”
“我不记得我的母亲了。”裴汝不以为然的回话。
“啧啧啧,真是凉薄。你本来根本活不过八岁,你的双亲几经辗转找到了我,要度自已寿命给你……”老和尚轻笑“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她与你父亲的命换给了你,与我有什么好处?不划算。”
“那,菩萨为何又同意了呢。”裴汝的声音已轻到像是自言自语。
“我缺个饮茶的水杯,找了许久也不合心意,你母亲献出了你弟弟,他的头骨大小倒是合适。我一直用了许多年,很合心意。”老和尚眯起眼,看着下首跪着的人。
他可真是一副好相貌,清凌凌的跪在那,不染一丝烟火气,像是曾见过的善财童子。
“能物尽其用,是他的福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我真是很喜欢你,这样,我做个亏本生意。我助你得偿所愿,事后,你把神魂给我,在我跟前做个童子,也算修成正果了,怎么样?”老和尚像是施舍一样问道。
“弟子,求之不得。”
“好,你可有他贴身的物件?”
“弟子,收集了他的头发。”裴汝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方手帕,小心打开,里面一些长短不一的碎发。
“那太好了,你且回吧,他身边有地府的人,自然会发现他的异样,到时候自然会来找你,我再赐予你一块佛牌,到时其中的东西定然帮你处理了那地府之人。”
“多谢菩萨。”
地府中
柳白蹲在院子里的花坛上,拿着根竹棍饶有兴致的逗弄着里面的彼岸花。本来它们是淡粉色的,和他这朵有些不一样。用竹竿轻轻一碰,就会扭来扭去变成深红色。
像活的一样会害羞脸红,他还和白衣分享了这个发现。
白衣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告诉他这些花确实是活的,就退到他身边站好。他得看着大人别不小心掉下去,那些脸都气红了的家伙可不会客气。
姜诡回来时就看到柳白头上顶着小红花在和那些小粉花玩变色游戏。他的院子都有趣了许多。
“小心些,咬人的。”把人圈在怀里,姜诡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脸,那人就和那些彼岸花一样变了颜色,也一样漂亮。
白衣刷的垂下头消失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还是再离远一些。
“你回来了,忙完了?”尽管羞涩,柳白还是转过身看向姜诡,他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好好看看他的机会。
“嗯,饿不饿。”姜诡并没有提地府各司其职,没什么需要他忙的,他每天早上出去,不过为了抓裴汝。
这些杂事,不用说出来惹他心烦。他只要吃好,睡好,玩好就行了。
地府众人其实很少吃食物,有时候不过是享受下做人时的感觉,酒倒是常喝。
柳白来了后,他还是寻了擅长厨艺的鬼卒每日安排他的三餐。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想着,大手自然的摸向怀中人的肚子,看看他早上吃的多不多。
柳白身材很好,瘦而不弱。薄肌裹着匀称的骨架,即使隔着衣服也让人感受到结实有力量,和他安了开关一样的泪腺一点不符。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手感这么好。
“干嘛啊。”从刚刚起就一直红着脸的人小声抗议,又不舍得推开他,只能把脸埋在姜诡肩头,装什么也感受不到。
“呵。”姜诡轻笑着哄人“我领你去钓螃蟹怎么样,中午蒸螃蟹给你吃。”
“螃蟹?忘川里的么?”也忘了害羞,柳白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
“不是,忘川里的水产不好吃。只能玩。”姜诡摇摇头。
突然觉得小骨鱼有些可怜,它已经尽量长得很丑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特殊癖好的人。
“我能吃么?”虽然范无咎说过他能吃地府的食物,终究也是没吃。这些天,也是青衣买了凡间的食材让鬼卒加工给他吃的。
“……”姜诡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但旁人确实不可多食,那又如何?凡人也不可能在地府待上这么久。
而他要长长久久的生活在这里。
“能吃,这是你家,家里没什么不能吃,不能用,不能碰的。”
家啊……柳白看向姜诡,带着些郑重的点点头,不像是去玩,像是承诺重要的事。
“嗯,要去的。”
姜诡没有带他瞬移,也没有驾车。给他找了自已少年时的藏青色衣裳换上,下面依然是麻黄色的裤子,柳白觉得比牛仔裤衬衫舒服了很多。
“你先暂且将就穿我的,等……总会有自已的法衣。”姜诡帮他系好衣襟“就算是旧的,也好过凡间的,我做出的又不太适合你,太过阴寒……”
“没关系。”柳白看着他絮絮叨叨,伸手展示自已,穿上神仙衣,像个漂亮的小仙童,哪里就让他满心的愧疚了?“我很喜欢。”
“……走吧。”姜诡揽过他的肩,拎着小木桶和短钓竿出门。
柳白这才留意到,他这些天居住的院子,居然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下山的是一座铁锁小桥。山下烈焰滚滚,山上云雾弥漫,真有点地府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