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将自己方才坐的椅子往边上一挪,掀起衣袍蹲□,轻声说了句“得罪了”。接着,一手小心托起王妃的脚,另一手伸向脚踝,轻轻触了触,托着脚的那只手又小心翼翼的转了转,同时轻声询问七王妃是否会觉得疼痛不适。
小段没有抬头,检查完脚踝,并未将王妃的左脚放下,一手又轻轻按压她小腿几个穴位,七王妃“啊呀”一声,秀眉紧皱,雪白贝齿轻咬红唇。另一边七王爷眉一皱,正欲发作,小段已经将王妃的脚小心放下,起身在一边的椅子坐下,同时出声说道:“扭得不重,确无大碍。只需小心休养即可。”说到这,小段微微一顿,复又开口问道:“王妃可是腿部经常浮肿,且夜里睡眠不好?”
王妃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又转回头看向小段,唇畔的笑多少有些无奈:“老毛病了。从前看过一些大夫,也吃过几服药,可总不见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也就随它去了。”
小段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我有个方子,专治腿部浮肿这个病,很多人试过,都说挺管用的。王妃若是不介意,我写出来,您差人去药铺抓几服药试试……”言语间,小段神色颇有些冷淡,明显是只等人一句话,人若是不愿,就当自己这话没说过。
七王爷朝一边站着的下人点头示意,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就都送了过来。小段不一会儿工夫便写完,将纸张递给王妃:“每日中饭、晚饭后各一碗。连喝三服,应该会见到效果。戌时过后少喝水,平日里多吃些赤豆汤,冬瓜汤。”说完起身拱手:“告辞。”不待几人开口,转身就朝门外奔去。
七王妃本想挽留,可又一想,这孩子走的这么急,没准真有事在身,因为自己脚踝受伤的事,已经耽搁人家好一会了,也实在不好开口挽留。转头,就见七王爷正盯着自己手上的方子看,红润润的唇一抿,将方子往前一递:“看吧!人都让你给气跑了,尽盯着一张纸有什么好看的!”
七王爷还真伸手将纸接了过去,就见浅黄色的纸张上,几行柳体小楷疏朗遒劲,棱角分明,隐有公权遗风。七王爷剑眉微蹙,这柳字没下过十年以上的苦功,断然写不出这般风貌,可写字之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柳体是否肖似,撇捺之处偶有洋洒,倒显露出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来。
另一边,展云一双弯月眸子看向七王爷,朗声问道:“王爷,可否给行之瞧上一瞧?”
一边赵廷侧眸睨他一眼,直接从自己亲爹手里把纸拿过来,往两人中间一搁。展云低头细细研究纸上的方子,赵廷瞄了眼字,深邃眼眸眯了眯,字写的挺漂亮哪!跟那人还真像,清冷冷的,还有些傲气,举手投足间很是文雅,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洒脱不羁来。赵廷一边琢磨着,侧眸看向展云:“怎么样?”
展云拿起纸,微微欠身交还给七王爷,一边点了点头:“这方子开的妙!”
几人都知道展云对医理尚且有些研究,一听这话,不禁都露出些惊讶神色。赵廷是想,这小子怎么什么都厉害!首先么,这人长的就很有几分姿色。然后破案子快,轻功好,酒量好,字写的漂亮,还挺懂医理。七王爷接过那张纸,锁眉不语。七王妃唇角弯弯从自家夫君那把纸抢过来,小心折好:“这是人家孩子给我写的,你还总捏着不撒手了!”七王爷无奈,自己这是琢磨正事呢。
几人正说着,就听门外有下人高声来报:“王爷,王妃,刚才那位公子又回来了!”
几人俱是一惊。七王妃雀跃的要往起站,被七王爷一把摁在那:“小心你的脚。我们出去看看就行了。”
赵廷和展云已经起身出去了,王爷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两人一前一后又都回来,面上神色都隐隐有些失望。就见走在前头的赵廷手里拿着一只淡青色的长型布包,上面还附着一张字条。
此时下人已经将桌上杯盘碗碟都撤了下去,桌子也擦拭干净。赵廷将布包往王妃面前一放:“人早走了,让把这个给您。”
七王妃拿起字条看看,又把折好的布包层层解开,就见里头都是些磨的细碎的药材,字条上写明药材名字,并且嘱咐说把这些药材裹好抖散均匀,制成小枕头枕着睡觉,会对失眠多梦之症很有疗效。七王妃将布包细细包好,看着赵廷站在自己面前,皱眉望着这青色布包一脸不快,不禁抿唇一笑。这孩子,多少年没见他露出这般神色了?这小段,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入第一个案子。
这周论文答辩,外加被爹娘强行拐带回家,只能保持日更鸟。。
拉着小晴哥哥的手拜大神~jj大神,你一定要保佑小雪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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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溅断桥?重逢
暮春三月。
杭州府。
天刚蒙蒙亮,东巷口的馄饨摊子早摆出来了。卖馄饨的是爷孙俩,老头在后头煮馄饨,蒸包子,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则帮着端碗拿蒸笼还有收钱。
馄饨七文钱一大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鸡汤,香菇猪肉馅儿的大个馄饨,汤里还洒着紫菜虾皮儿以及切的细细的葱末和新鲜芫荽。喝一口汤,一直暖到人心尖尖上,咬一口皮儿薄馅儿大的馄饨,香的人直能把自己舌头吞下去。
身穿红衣的小丫头将一碗馄饨送到一位青年男子面前,咬着红红菱唇直盯着男子瞧。男子从桌上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一边抬眸看了小姑娘一眼,清冷冷的目光看得小姑娘一瑟缩。男子唇角微微勾起:“多谢。”